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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低智商犯罪 紫金陈 6827 2024-10-22 15:31

  这一层的走廊尽头围满了警察,不时有护士和家属上前督促:“哎哎哎,警察同志,这里可不能抽烟啊。”“没事儿,我朝窗户外抽。”“你要是把窗关了,头挂窗户外抽,我没意见,可你开着窗,不还是往里飘嘛。”“知道知道了,我去楼梯行了吧。”……

  电梯铃响,张一昂穿着便装出现在电梯门口,王瑞军等人急忙围上去,看着他铁青的脸,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张一昂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人怎么样?”

  王瑞军硬着头皮回答:“物业主任身上多处脏器被刺穿,还在 ICU 病房抢救,好在医生刚才说他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郑勇兵腰部被扎了一刀,他人胖,只伤到部分脏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病房待着。李茜只是膝盖被划伤,皮外伤,包扎过了,没事,她先在隔壁病房住一晚,明天再让医生检查一下。”

  张一昂点点头,目光向众刑警搜索一番,问:“宋星这王八蛋呢?”

  “呃……”王瑞军踟蹰一下,说,“他今晚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抓捕歹徒,也累得不轻。”

  “他还有脸说累?”

  “不不不,不是他说累,是我看他累得不轻。”王瑞军替他求情,“局长,你就原谅他这回吧,原本是个正常便衣调查,谁也不知道会出这样子的事。”

  “正常的便衣调查?他这负责调查的人什么事都没有,把其他无关的人全送进医院了,有他这么干警察的吗?”

  “呃……没有,确实没有。”

  张一昂吐了口气,转而问:“查到罪犯行踪了吗?”

  王瑞军涨红脸解释经过:“宋星跑上楼梯救人时,歹徒趁他跑上来的空隙,坐电梯下去了,宋星通知小高拦截,小高没遇到歹徒。后来查了监控才知道,歹徒下楼后没往小区门口逃,直接从小区后门溜出去了。我们紧急调了沿路监控,看到歹徒逃进巷子里,那片地方交通复杂又是监控盲区,所以暂时给他跑掉了。我们派了上百人在那一带挨家挨户查访。”

  张一昂冷哼一声:“你们说宋星蠢不蠢?跑楼梯上十六楼!”

  “当时电梯停在十六楼,他手机里听到李茜出了状况,来不及等电梯下来,就直接跑上去。如果他等电梯下来,这么长时间,上面三个人可能更危险。”王瑞军尽量替他说好话。

  “他跑楼梯没错啊,可就算时间紧急,他不能先按下电梯,再从楼梯跑?他这两条腿跑上十六楼,歹徒早坐电梯跑了。他当时要先按下电梯,让电梯下来,歹徒也没机会坐电梯逃,说不定已经被抓了。”

  原来如此!周围的刑警们纷纷点头,称领导这方法才是当机立断、临危不惧、有条不紊的做法,宋星只顾埋头朝楼梯上跑,才最终导致歹徒溜走,实在是愚蠢之极。他哪怕跑楼梯前伸出手指头按一下电梯键,电梯就下来了,歹徒也逃不了,现在都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宋星都成了单位里不动脑子的代名词。

  张一昂鼻子哼了声气,又问:“歹徒身份查到了吗?”

  “还没,监控里看不出长相。我们找郑勇兵问,他不肯说,后来又装昏迷,护士来了把我们全赶出去了,说病人受伤严重,要充分休息。”

  “休息个屁!护士算老几!你怎么不娶个护士当老婆!”张一昂大骂,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要考虑郑勇兵身体状况,他是你爹啊!他直接下令:“哪个房间?带我进去!”

  王瑞军顿了顿,想着工资是公安局发的,又不是医院发的,领导都这么说了,他哪敢再说闲话,便嘱咐手下别让护士过来,推开右手边的门,带领导进去。

  这是间双人病房,郑勇兵是警方特殊看守人员,所以这间除了他之外,并无其他病友居住。

  郑勇兵躺在进门的病床上,像是已经睡着,对进来的两人毫无反应。

  张一昂打量了他一会儿,便来到病床旁,看到一个机器,二话不说,伸手就把电源关了。

  几秒后,病床上一个虚弱的声音忍不住发出来:“不要……不要关我氧气机。”

  “你还醒着哪!”张一昂冷笑一声,回头质问,“我问你,下午捅你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就跑你家来吃饭?”

  “就是……就是个店里的客人,偶尔找我喝酒,就这么认识的,我管他叫大刘,我……我就知道这么多。那个……那个氧气机……氧气机能给我开起来吗?”郑勇兵无助地伸出手又缩回去。

  “开什么氧气机!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别说氧气机不给你用,医院消炎针也不给你打,万一刀片上有个什么破伤风菌,看你死不死!”张一昂赤裸裸地恐吓。

  郑勇兵咽了下唾沫,他下午肾脏被刀片划伤,痛到休克,真当自己就这么死了。后来医生跟他说,好在脂肪厚,肾脏就划伤了一层皮,回家静养一个月就没事了。可住院的人总是自己害怕得要命,怕有什么后遗症,此刻被这么威胁,他顿时慌了。

  考虑片刻,想到大刘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现在自己落在警察手里,早晚都得交代,宜早不宜迟,郑勇兵也不再坚持,坦白说:“是刘备干的。”

  “我他妈跟你说案子,你跟我扯三国!”张一昂大怒,作势要捏爆他的盐水袋。

  王瑞军轻轻拉了拉领导,低声提醒:“局长,确实有个人叫刘备。”

  郑勇兵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对啊,他真叫刘备,他是逃犯。”

  张一昂皱起眉。

  王瑞军解释说:“那人真名就叫刘备,从小开始混,看守所进了好几回,后来不知跟谁学了一手,改行盗墓,跑了好几个省盗墓,又倒卖国家级文物,上了公安部的通缉名单。几年前他回三江口被人举报,抓住了,外地公安机关派人带他走,结果半路上他佯装生病,杀害一名警察逃跑,一直没抓到,现在他还在公安部重点通缉名单上挂着。”

  杀害警察的逃犯抓到百分之百是死刑,难怪刘备今天下午率先发难,不惜再背命案也要逃跑。

  张一昂点点头,继续冷视郑勇兵:“那你这次是窝藏逃犯咯?”

  “我……我也不想,他突然就找上我,他是不要命的,我哪敢不答应啊。”郑勇兵满脸冤枉。

  张一昂不管他,转向问王瑞军:“窝藏罪刑法上是怎么定的来着?”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管制,情节严重的,三到十年。”

  张一昂冷笑道:“窝藏刘备这种杀公安干警的,情节严不严重?”

  王瑞军一唱一和:“那肯定严重。”

  “档案说你今年 46,关上十年出来 56,应该也没多大关系吧,过个几年就能领退休金了。”

  重伤在身的郑勇兵听到这话,居然起死回生般豁然坐起:“领导,我不要坐牢,我年轻时不懂事犯法坐牢,现在打死我也不要再坐牢了。”

  王瑞军解释说:“如果公安机关相信你是受大刘威胁,可以是他直接威胁你,也可以是他某种间接威胁,导致你留他在家中吃饭,不敢报警。这种情况下只要管制就行,管制就是不用抓你,隔段时间来派出所登记情况。不过,这得让公安机关相信你是受他威胁。”

  张一昂点下头:“我们就是公安机关。”

  郑勇兵惊恐地望着这两人,过了几秒,忙不迭表态:“领导,你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全部交代。我……我真的是被他威胁的。”

  张一昂冷笑一声,拉了条凳子坐下,开始耐心审问:“他现在逃了,说吧,他逃哪里去了?”

  郑勇兵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特真诚:“领导,他具体会逃到哪里,我确实不知道。我要是能找到他,他下午就不止捅我一刀了。”

  张一昂点点头,这说的也有点道理,又问:“他来三江口做什么?”

  “他说是荣成集团的周老板要找他买一套编钟,他手里没有编钟,这次他是充当中间人,事成后据说能拿几十万好处费。”

  “荣成集团的周老板,周荣?”张一昂顿时警觉,“你能确定是周荣找他买……买什么编钟?”

  郑勇兵老实说:“这个……这个我是听他自己说的,不过荣成集团一位胡经理也找过我,问我有什么渠道买编钟,我当然没有渠道。”

  “这编钟很贵吗?”

  “是出土文物,一般价值几千万起步。”

  张一昂咋舌:“这么贵!”

  王瑞军一旁解释:“出土文物是国家严禁买卖的。”

  张一昂想了想,他没碰过文物案,想着有钱人买文物也很正常,就算被警察查出来,一般也只能没收文物上交国家,周荣这种人关不进去。便又问郑勇兵:“你跟荣成集团有没有往来?”

  “说不上有,”郑勇兵稍思索片刻,便一口气说出来,“荣成集团那位胡经理之前还找我买了幅五百块钱的假字,让我对外说是五十万。没过几天,他把字拿回来还我,又让我对外说我退了五十万给他。我想这应该是周老板想买字画,胡经理骗他老板不懂,糊弄他偷钱。”

  “就这些吗?”

  “是啊,就这些了。”

  张一昂冷笑:“可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你身上的事可不止这些啊。”

  “还……还有什么?”郑勇兵慌张地看着他,这表情全落入张一昂眼里。

  “是你想立功呢,还是我想立功?我实话告诉你,那件事我们已经查到你身上了,不然你以为今天找你是偶然?我们今天找上门,不是为了刘备,为了你。说吧,那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王瑞军起先听得一头雾水,几秒后便明白过来了,这是局长在诈他话,看看他还有什么案底。

  郑勇兵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张一昂和王瑞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叹口气,说:“那两个人我确实怀疑他们有问题,一时间抱着侥幸心理,所以才……才收了他们的东西。”

  张一昂淡定道:“说整个经过。”

  “大概半个月前,两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我,找上门,问我要不要收点东西。他们给了我一袋黄金饰品,还有些珠宝,我估了下价,大概值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我给了他们八十万,他们接受了。领导,我真的当时怀疑过这批东西是他们偷来的,但是我又想,也许他们是富二代,拿了家里东西出来变卖挥霍呢,我真的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收的货,如果我知道这些东西是非法的,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向公安机关举报!”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们就拿着钱走了,我卖掉了其中一些东西,不过大部分都还在我家,如果……如果警方要追回,我……我也会配合的。”他忍痛说下这句话。

  张一昂马上明白了,周淇跟郑勇兵买的东西就是这批货里的,这事自然明天要查,便又问:“还有呢?”

  郑勇兵心想把这批大货交代出来换这次的平安符,已经是损失巨大了,如果把这些年收赃的事全交代出去,那真得倾家荡产,坚决不能再说了,便铁了心地叫起来:“领导,真的只有这些事了。我除了这次留刘备在家,早就金盆洗手了,我店里的都是合法生意,没有一个违法犯罪的。这次真的是刘备自己找上我,他杀过人,我怕他,不得不招待他,千真万确,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郑勇兵说得热泪盈眶,就差拿性命担保自己的清白了。 张一昂看他这副样子,确实问不出其他大事了,只能作罢。

  第二天中午,张一昂紧绷着脸,手机贴在脸上,硬着头皮听完了高栋的痛骂,挂了电话,他抹了下脸,仿佛高厅的口水从手机里溅了他一脸。

  他长叹口气,转过身愁眉苦脸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茜:“领导啊,你家里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呀?”

  李茜皱着眉低声回答:“我叔叔是公安部刑侦局局长。”

  张一昂紧紧闭拢双腿,免得自己从窗户口跳出去,咽了下唾沫:“副部长?”

  李茜慢慢点下头。

  公安部副部长兼着刑侦局局长,她还是往级别低的那个说了。

  张一昂一个小小县级市的副局长,昨天差点把副部长大人的侄女弄没了,要是得罪了这路神仙,一句话就能让他从英姿飒爽指挥破案的副局长换到户籍科低头给人办身份证,十个高厅都保不了他。

  李茜看他这副样子,忙解释:“郭叔不是我亲叔叔,以前他在地方上时跟我爸是搭档,我爸救过他,后来……后来我爸执行任务时被歹徒袭击去世了,郭叔就一直把我当侄女照顾,那时郭叔还在地方上,后来才去了北京。”

  张一昂心道,这不一个样,你爸救过郭部长的命,后来执行任务死了,郭部长心怀旧情把你当亲侄女,这过命交情的战友比亲兄弟还亲,我要把你弄没了,他不得把我弄没啊?

  李茜又急说:“我早上跟郭叔详细解释过了,这事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自己没经验冒失,被刘备看出破绽,我也没受伤啊。郭叔说了没关系,就叫我以后小心点,他说过不会干涉我工作。”

  张一昂心想他跟你当然这么说咯,“没关系,没关系”,他跟高厅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然高厅能把我骂成这副狗样!

  李茜又替宋星说话:“局长,昨天这事您不要怪宋队,这纯属意外,谁也没想到。而且……而且您不要顾忌我叔叔,不让我参与实际调查工作,我从小看着我爸工作,我那时就决定了一定要干刑警。”

  “我当然不是顾忌你叔叔,”张一昂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决定撒个谎,语重心长地说,“我是考虑你的个人安全呀!你是新人,没有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所以才让你先学习,做更多的基础工作来积累经验。你放心吧,等你以后经验足够了,有的是参与调查的机会。”

  “真的?”李茜喜出望外。

  “当然是真的了。你先把王瑞军和宋星叫来。”

  李茜从沙发上跳起来,兴高采烈地去叫两人。待两人一进门,张一昂第一句便是:“以后谁再让李茜参与调查,谁就给我滚蛋!”

  王瑞军和宋星虽不知李茜家人的具体身份,但听说是公安部大领导。尤其是宋星,明明领导吩咐过别让李茜参与调查,昨天李茜求他几次,他自觉假冒物业工作人员上门看下情况肯定没危险,大不了露馅儿而已,给郑勇兵十个胆也不敢对警察怎么样,便自作主张让李茜上楼,谁知李茜差点都没了。他吓得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两人只管点头,半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张一昂又低下声音说:“记住,这命令是宋星下的,要是李茜知道是我说的,宋星直接滚蛋!”

  宋星迫不及待地表态没有意见,同时心里在说如果王瑞军说出去,是不是也要我滚蛋啊。

  张一昂收敛下怒火,转问正事:“刘备行踪找着了没有?”

  两人摇摇头,待张一昂脸色又要转阴,王瑞军连忙送上利好消息:“局长,昨晚郑勇兵交代他收的货里发现重大案情。”

  原来,郑勇兵不久之前收的这批首饰珠宝,刑警前去一查,发现这是省公安厅前不久下发文件要追查的赃物。

  这几个月来,三个城市发生小型的爆恐炸弹案,歹徒用土炸药做成手机操纵的遥控炸弹,在闹市区引爆,虽然炸弹威力不大,除了几个受到轻伤的群众,没有造成重大后果,但几次闹市区爆炸的影响极其恶劣,省公安厅派出专家组,三个城市联合进行调查。他们将这三起爆炸案一串起来,发现爆炸案发生当时,郊区都有一家珠宝店遭遇了持枪歹徒的抢劫。持枪歹徒抢劫的案子本就不多见,几次发生在同一时间点,显然不是巧合。

  公安厅的专家很快明白了歹徒的逻辑,通过闹市区爆炸引发交通拥堵,随后他们在郊区实施抢劫后,逃之夭夭。

  遗憾的是,由于歹徒反侦查意识很强,犯罪手法高超,在后续的跟踪追查中,未能明确歹徒的身份。根据几家珠宝店提供的部分丢失饰品的照片,公安厅向全省地方公安都下发了协查令,发现赃物即刻逮捕嫌犯。

  这批赃物,正是郑勇兵收去的。

  按着郑勇兵回忆的交易时间前去调看附近监控,仅有一个探头拍到了歹徒,图像模糊。根据郑勇兵描述,两人的脸上当时做了伪装,再加上时隔多日,具体样貌他更记不清楚了。

  张一昂和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这两个抢劫犯不是三江口口音,也是流窜作案,间隔这么长时间,大概已经离开三江口了,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将案情通报给上级部门。至于他们的当前工作,刘备必须抓回来,叶剑案也必须破,周荣这条线也得继续盯。

  谈到周荣,王瑞军马上报告又一利好消息:“郑勇兵听说他收的这批货是省里挂名的抢劫犯赃物,吓坏了,马上主动找我,要将功赎罪,说要帮我们破文物案。他说他有个小弟,以前跟过他混,当时小弟家里出了车祸,是他出钱安顿好的,对他言听计从。现在小弟跟着周荣的手下干活,当保安部的司机,可以安排给我们当线人。”

  张一昂思索片刻,如果周荣内部有个我们的线人,这就不是编钟的事了,管他什么出土文物,就算周荣炸了清十三陵张一昂也不关心,他在意有个线人对调查周荣极有好处。他慎重地问:“这人发展成线人,靠谱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郑勇兵说他这小弟跟他有过命的交情,而且这几年在周荣手下当司机干得也不顺心,他可以自己出钱给小弟,让他提供情报,只要我们能对他宽大处理。”

  “他不知道我们要查周荣吧?”

  “不知道,他以为我们只是要抓刘备,查出土文物的勾当。”

  三人又交流一番,觉得此计可行。

  如今得分两线作战。一边是抓刘备,这厮决不能让他逃走。另一边要顺着叶剑案查下去,毕竟歹徒试图陷害张局长,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简直是罪不容诛。

  叶剑案找过了水疗会所,接下去自然应该找会所老板陆一波了。尽管叶剑死后就找陆一波了解过当晚情况,但那只是浅尝辄止的询问,张一昂坚信一定能从陆一波身上挖到最关键东西,谁让他名字取得那么好,只要破了陆一波,就能将周荣团伙“一波带走”!

  男人年轻的时候,互相总会调侃“阳痿”“早泄”“你行不行啊”,到了一定年纪,突然就发现大家很默契地不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陆一波就到了这个年纪。

  他的生活非常有规律,固定的时间起床、上班、下班,偶尔有应酬,隔三岔五健身,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可他最近不一样,自从叶剑死后,他就患上了睡眠障碍,他每天晚上都要夜跑三公里以上,让身体彻底疲惫才能睡得下。

  “一波,你最近怎么总是皱着眉头?”

  枫林晚酒店办公层的最大一间办公室里,陆一波呆立在沙发上,耸着身体,目光笔直地望向空中没有焦点。一旁周淇摇晃着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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