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台禹离开校园已经有几年了,再以一个社会人士走在大学校园里,未免有点思绪万千。
晏行七就一直在前边带路,也不敢和段上禹并排走,但偶尔也会回头看看对方有没有走丢。
“你等等。”段台禹突然开口叫住对方。
晏行七畏缩的定住身回头问他怎么了。
“你是导游吗。”段台禹两手插兜,“就不能等等我一块走?”
“哦。”晏行七也不想多做赘述,“好。”
段台禹本想多跟对方揣两句,表达几句对校园时代的怀念,结果对方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就像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两人并排走到图书馆前时,刚好碰上了也来兼职的程骞,晏行七一时半会就慌了。
程骞一看到晏行七立马就跑了过来,乐着脸招呼道:“行七,今天来这么早,哎,这位是?”
“不早了。”晏行七心里连怎么掩盖段上禹身份的草稿都没打好,索性直接扭头对段上禹说:“你,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段台禹还在期待着对方怎么介绍自己的金主身份呢,结果莫名其妙自己就接了锅。
当然段台禹也不可能老实接锅,而是反问一句:“他又是谁?”
程骞见状,随即自己接话介绍说:“你好,我是行七的同学兼室友,程骞。”
“你好。”段台禹不太屑于跟什么陌生人有交际,同时就此将自己的身份公开给一个陌生人也不划算,于是瞎诌了一句“我是他朋友。”
晏行七听到这话也算知足了,段台禹只要不为难他都是好的,眼下赶紧是要躲开熟人的视线最为要紧。
他以带朋友逛逛为由,连忙就要拉着段上禹走,而程骞却又追上来说:“行七,我准备回宿舍拿东西,需要我给你带件外套吗?”
已经是9月下旬了,晚上确实有些凉,况且晏行七先前出门太早了,就穿了一件长袖。
而段台禹也不表态,他就看着晏行七要说什么。
“啊,你回去吗。”晏行七直愣愣的,“那你帮我拿我新买的那件过来吧。”
程骞点了点头,“你晒在阳台了吧,待会我看看。”
“好,麻烦你了。”
程骞走后,段台禹才突然来了一句:“你们还挺熟。”
“都是室友,哪有不熟的。”晏行七说。
“你晒什么衣服晒在哪,他都知道。”段台禹抱着手臂,颇为有成见的说:“他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晏行七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们又不是txl,你别乱说。”
“你不是?”段台禹挑了挑眉。
晏行七连忙点头,“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段台禹停下脚步,盯住对方的脸。
晏行七咋舌了,他想了想又反问:“那也是人家的私事,我跟他又能有什么事。”
“我付钱给你,难道是要你给我找不痛快的?”段台禹微微俯身凑近对方的脸压迫问。
晏行七立马后退了一步,心慌道:“我没有,但我跟你……”
“什么。”段台禹斩钉截铁道,“你想说我跟你不是?txl?”
晏行七不敢否认,但也不能承认。
“真真假假你心里清楚。”段台禹说着,还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对方肩上,“我现在给你的标签是,你就当着是。”
晏行七小声回了句“明白了”后,就继续领着人向前走了。
而后的一个小时,晏行七一直在图书馆收发室整理过期的旧报纸、杂志,而段台禹就坐在一边发闷呆,或是打开收发室的电脑随便看点新闻什么的消磨时间。
晏行七把整理好的两大捆报纸收拾好后才肯歇下来喝了口水,段台禹准备跟对方搭两句话,程骞又不是时候的出现了。
程骞一过来就是递外套递纸巾的,“哎行七,怎么一脸灰。”
晏行七接过东西,“哦,收拾了一下去年的报纸,没事。”
段台禹这会看见程骞这人立马就黑脸了,立马站起来靠到墙边上打算看看对方想干嘛。
察觉到段台禹的目光后,程骞也知趣的很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什么也没察觉到,准备继续工作的晏行七。
段台禹盯着对方的后脑勺,不悦问:“你在这一天挣多少钱。”
“嗯,平时是四五十吧。”晏行七蹲下去开始系绳子,“今天周末多做点六七十。”
晏行七长的个不矮,好歹也有178吧,形体还算很标致,可段台禹怎么看都觉得很容易引起人的保护欲,再加上他听到这个数字就更不满意了,直言道:“我一天给你五百,你别干了。”
晏行七背着对方摇了摇头,“那样,好像我在讹诈你。”
“你就这么一天累死累活干着这些才挣那点钱,还要跟那小子眉来眼去的,你不觉得烦吗?”
晏行七顿了一下,才说:“挣钱哪有不辛苦的嘛,如果五百块,就要跟你眉来眼去,那也,一样辛苦。”
“你说什么?!”段台禹身后无形的狼尾巴都要气得翘上天了,“你再给我说一遍。”
晏行七哪敢说第二遍,立马焉气了,“没有,我不说了。”
“你。”段台禹压下了火气,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当真了,索性也不追问了,继续坐回去看电脑了。
而后不知不觉间,段台禹就匍在桌子上睡着了,一睡就是两个小时。
等到他睡饱自然醒过来时,发现已经九点多了,浑身酸麻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伸展了腰肢,背上的外套也随之而落。
段台禹太阳穴跳了两下,晏行七竟然拿自己的外套给他披的。
“你,该回去了。”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晏行七将头从书本中抬起来。
段台禹搓了搓脸,顿时倍感精神百倍,心情也好了不少,“行,那走吧。”
出馆路上,晏行七心里忍不住吐槽对方,要不是对方睡着了,自己估计早都可以回去了。
就连在校门口候着的周覆也趴在方向盘上睡死了。
回到段台禹的房子后,晏行七又开始局促不安了,这个房子就像一个狭小的牢笼,规范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为人的底气。
“怎么傻站着。”段台禹自顾自的倒了杯水,“还不困?”
晏行七靠在墙边上,有点失魂的摇了摇头,“我每天都要过来吗。”
“你不想过来?”段台禹将水递给对方。
晏行七不敢说不,也不接水,“你让过来就过来。”
“在外边不是还怼我怼得伶牙俐嘴的嘛。”段台禹将对方下巴抬起来一点,“回到家就怕我了?”
晏行七稍微别开一点脸,“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这话让段台禹听得不太乐意,他将手中杯子置放一边,“这话可以跟我说,但如果有第三个人问,你应该清楚怎么说吧。”
“清,清楚。”
“那说一句给我听听。”
晏行七喉结上下动了一下,才磕磕巴巴的将脑海中的构思说出来:“这,这是我和段先生的家。”
闻此,段台禹竟然有片刻的惊喜,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这么叫是不是太生分了。”
“不知道,叫什么。”晏行七诚实脸。
段台禹对于这个问题自己也没个标准答案,索性模仿对方的口吻说:“那要看你自己想怎么介绍了。”
“不知道。”
“这是你的问题了,我现在要听你重新说一遍。”
晏行七垂着头,斟酌了许久才抬起略微紧张羞敛的脸说:“这里是,是,我和禹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