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后彻底崩溃，按着我的肩膀疯狂摇晃：

　　“看到没，为了你，我们付出了多少，你又是拿什么回报我的！”

　　我冷冷回答：“我又没要求你付出。”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

　　母亲不可置信盯着自己的掌心，泪水奔涌而出。

　　她跪下抚摸着我的脸，心疼又扭曲：

　　“疼不疼？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爱你，可你怎么就是不争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活出个人样啊！”

　　什么是人样？

　　我害怕失声，不敢反抗。

　　从那以后，我成了走读生。

　　我也和许琴写信，让她这段时间不要找我。

　　某天晚上放学，爸爸来接我，刚好看到正在朝我走来的许琴。

　　“小娥，这是你朋友？”

　　恐惧涌上心头，我害怕他把我成绩下降的事怪罪到许琴头上进而伤害她！

　　“不是，这是班级倒数第十名。”

　　我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

　　也看到许琴担忧的目光。

　　父亲听到‘倒数第十’才把注意力收回来。

　　*

　　父母不懂学习方法，也不懂教学知识。

　　但他们懂如何控制我。

　　房门被卸下来，这样可以监督我不在房间玩耍。

　　上厕所时间限制在十分钟，怕我在厕所玩手机。

　　他们还从市面上买回了所有的练习题，让我全部写完。

　　根本不管我有没有学过这个知识点。

　　在我写作业时，他们坐在我对面，四只眼睛盯着我写字。

　　每当我手酸想活动时，父亲的戒尺总会恰到好处打在我手上。

　　“不许分心，快写！”

　　有一次上厕所我多呆了一会儿，母亲竟然疯狂把门撬开。

　　“说，你在里面干什么？是不是偷偷看课外书！”

　　她把我推出来，在里面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最后她觉得是我把课外书冲进厕所里面，罚我跪着写作业。

　　父亲觉得不妥：“她后天要考试，要不还是算了？”

　　母亲瞬间觉得自己威严被冒犯：“就是明天考试，犯了错也要跪！不要读了几本书就把自己当千金小姐！”

　　这一秒，我感受到她浓浓的嫉妒。

　　每错，是嫉妒。

　　她盼望我出人头地，又想把我当奴隶。

　　既想我好，又想我不好。

　　*

　　然而这次考试我还是没考好，依旧是第二名。

　　他们炸了。

　　甚至跑到学校去质问年级主任。

　　好在年级主任明事理，委婉解释：

　　“你们给孩子选的练习题太零散了，有些不必要的题目浪费了她太多时间，没有复习到重点。”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标重点？是不是要钱！”

　　父亲恶狠狠堵在门口，想证明年级第一作弊。

　　“不不不！”年级主任忙摆手，“我的意思是她缺席了晚自习，一般情况老师会在晚自习标注重点知识。”

　　两人弄清楚缘由后，依旧拒绝了让我办理住读的想法。

　　晚上两人延长了我的学习时间。

　　“人家晚自习上三个小时，你就上六个小时，别人只学习重点，你就全部都学！只要考试内容在你的掌握范围之内，我就不信还有别人能考过你！”

　　我想笑。

　　真的。

　　一个只读过小学二年的人教年级第二如何学习。

　　电视看多了觉得天才都是过目不忘，只要我记住所有的知识点就能考第一。

　　真是可怜又可笑。

　　然而我已经不会再愤怒，因为我能承受失败的羞耻。

　　他们却承受不了。

　　初三的月考我只有两次考了年级第一，大部分时间依旧是年级第二。

　　不少同学在背后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考年级第二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