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五年前上元节，我戴着面具去找孤万仞逛灯会。

　　那年灯火阑珊处，他站在阴影里，提着一束头发把那颗人头割了。

　　对面一人说，“北齐王氏谢过国师。”

　　“滚！”孤万仞一贯冷傲。

　　但我看到，那名黑衣人出来时，手里提着那颗人头。

　　我的旁支庶堂兄的头颅在他手里摇晃着，那颗头眼睛瞪得老大，脖子切口平整，两行血泪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北齐带走了最有可能继承我父皇皇位的继嗣，人是孤万仞亲手杀的。

　　我回去就烧起了高热。

　　只记得那晚做了噩梦，梦里，北齐军闯进皇宫，杀了父皇和那些年迈的嫔妃，我被孤万仞押在皇城墙头，底下满城火光。

　　父皇临死前说，“皇儿，父皇不能护你了！“

　　“赵蒄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报仇！”

　　我哭着醒来，梦里国破山河的悲切如此真实。

　　父皇让我活下去，我便好好活下去。

　　看到守在床边的孤万仞，我笑容灿烂，与他虚与委蛇。

　　7

　　“公主是又做噩梦了？”露汁将我唤醒。

　　我仓惶地盯着帐顶，孤万仞砍断梨树的那一剑又让我陷入了噩梦连连。

　　“怎么了？”我见露汁刚哭过，起身问道。

　　“公主，我们还是告诉陛下吧！”露汁跪在我榻前哀求我。

　　我摇头。

　　父皇已经很老了。

　　他所求不过是国泰民安，皇长女幸福。

　　“不就欺负我父皇年迈，欺负我没有兄弟撑腰，那我就自己生！我生一窝，生一打！”

　　“可是，现在宫里除了太监和陛下，一个带把的都没有了。”露汁哭。

　　我默了。

　　这几日我日日召见男宠，一次十个。

　　孤万仞也夜夜都来。

　　站在我寝殿外，果真梨树没重生他便不进来，我那群男宠见了他却丢了魂，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连美男的毛都没摸到！

　　“而且，公主，咱们已经不在承启宫里了。”

　　我一愣，忙下榻出去。

　　见孤万仞一袭白衣道袍，坐在一棵满枝的梨树下正喝着茶，他那根锋利的拂尘就挂在梨树上，沾满梨花瓣。

　　周围营造与我的承启宫并无二致。

　　但我和露汁对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寝殿是如此熟悉，从很多微妙的细节就能看出这里不是我的承启宫。

　　所以，孤万仞这几日竟另造了一座承启宫，重栽一棵梨树来哄骗我！

　　“你！！！”我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憋出一句，“好狗腿！”

　　为了骗我子嗣连脸都不要了！

　　孤万仞搁下茶盏，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不能怂，我要闹！

　　露汁在后面拼命拽住我衣裙，“公主咱现实点，打不过的啊！”

　　我不依。

　　有本事杀了我，再去杀了我父皇。

　　他就是弑君谋逆，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北齐都保不了他！

　　“闹够了？”孤万仞拂尘一甩，斩断被露汁拽着的衣裙，捞起我。

　　我缓过神来人已经躺在榻上，被孤万仞压在身下。

　　8

　　我吐了。

　　在孤万仞解我衣服的时候，我口若悬河。

　　太医院监正领着一屋子太医狂奔而来，替我号脉针灸施药，忙活大半夜。

　　迷糊中，我听到他们说话。

　　“幸好施救及时，余毒已清，殿下将养些时日便能痊愈。”

　　“但是，殿下身上这毒有经年之久，今日闻到国师大人身上的绿檀香才骤然发作。”

　　孤万仞声音冰寒：“我身上的绿檀是毒引？”

　　“正是。”

　　我抱紧小小的自己，缩在被子里躺尸。

　　绑定系统那日我就知道，我中毒已久，咣咣咣生孩子获得系统奖励能获得解药，否则就得噶。什么余毒已清，一群谗佞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