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把阿姨的死怪罪在你身上,他有没有想过,你才七岁啊,你也是一个失去妈妈的可怜孩子!他可怜过你吗?没有、没有、没有啊!”
我求她不要说了,别说了,可她激动起来,没人能拦得住,指着许忠:
“你不只是一个丈夫,你还是一个父亲啊,你知不知道,从那天车祸后,你的女儿就病了……她……不敢见一丁点的血,就是蚊子咬她那点血,就能让她吐半天,每个月例假,你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吗?
“七八天啊,吃一口吐一口,胃都能吐出血,”她抹了把眼泪,指着我继续说,“她这么瘦,你看不见啊,都瞎了啊?”
“别说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对苗苗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潘洋过去对许忠说:“许叔,让梦梦回家吧。”
许忠转身回去了,他的沉默成了我留下来的灵符。
苗苗从包里拿出快递给我,“王哥让给你的,说是快递寄到了公司,这什么呀?”
“哦,一些我经手过的资料,也没什么用了。”
接过快递我随手塞到了床下,接着,苗苗又把新车的钥匙还给我,说太贵重了,不能收。
我拿起车钥匙佯装要扔,我又不会开,要它有什么用,她笑眯嘻嘻搂着我胳膊,“我要。”
估摸着许子昂晨跑快要回来了,我催促苗苗先回去,送她到客厅时,许子昂正好从玄关处进来了。
一看到苗苗就黑着脸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苗苗用鼻孔哼着气,看也不看他,“当谁稀罕啊,要不是梦梦在这里,你用八抬大轿抬,姑奶奶我也不会来。”
为了我,苗苗和许子昂打过架,无数回了,所以,我心惊胆颤,低头拉着苗苗速速出门。
可她这人,嘴上从来不饶人,嘟嘟囔囔地说:“脑子有病!”
果然,许子昂追了过来还挡在面前,“你再说一遍!”
“脑子有病!”
许子昂恼怒地要打人,脱了外套摔在地上,苗苗也不甘示弱弱,挽着袖子,“敢打梦梦,姑奶奶我今天就要教训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孬种!”
苗苗彪悍,许子昂冲动,他们不能再打起来。
我拦在两人中间,背对着苗苗将她往院子外面拱,伸长双臂挡着许子昂,一边带着哭腔求他俩,“苗苗你快走啊,哥,你回去。”
“梦梦你闪开,别伤着。”
“周苗苗,你算哪根葱?要教训谁啊?”
吵闹混乱的场面再一次惊动了楼下的邻居,都围了过来。
人越多,苗苗越不怕事,人跳了起来,朝许子昂吐了口口水。
7
这个极带侮辱性的行为动作彻底地惹怒了许子昂,他握着拳头抡圆了胳膊朝苗苗挥去。
怎么能让苗苗再为我受伤,替我遭罪。
我伸长脖子用自己的脑袋去挡他那一拳。
我倒在了地上。
寂静无声。
我被许子昂抱着送到了医院,没等医生来,又逃了出来,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得病了。
即使昏昏然,我依然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希望他们别因为可怜我而施舍我。
回到家,我反锁了房间门,倒了一把止痛药,头一仰,全吃了,睡了一整天。
苗苗可劲地拍着门,“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别吵了,头疼,让我睡一觉。”
挨了一拳头,我也终于清静了几天。
许子媛每天都来,坐在客厅里哭上好一阵,许子昂都耐着性子,百般地哄她,劝她,可来来去去就结婚那点破事儿,听的都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