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泊寒摁下快门,齿轮轻启,胶片成型的嘶嘶声拉扯在转动之间。
一眼刹那,万千尘世流光溢彩,微风波动,彼此的瞳孔映出玫瑰色的自己。
边泊寒放下相机,视线隔着光线直接相撞。
周泽楠抬起手,拾起边泊寒发间的蒲公英,松开。
他浅浅地笑着说:“好了。”
暮色迅疾,天色将晚。
学校建立在村庄的最高处,导航到这里就不太好使了。
边泊寒脑袋探出去想问路,还没开口,路边的老人乐呵呵地指着说:“你往上顺着开。”
没多少距离,转过个弯,往上开一小段就到了。
车才停稳,教室里就有人出来打招呼:“泽楠,你可算到了,孔主任都问好几遍了。歇会,待会去乡亲家吃饭。”
他看到边泊寒,迟疑地问:“这是?”
周泽楠介绍:“这次公益短片的导演,边泊寒。”
陈晨爽朗地笑着说:“我还以为哪里来的演员,你这长得可太精致了。”
边泊寒笑着说:“和周医生比,那还差得远,小巫见大巫。”
“他是院草,你是系草,”陈晨笑着,伸出手去,“陈晨,三院的医生,有事可以找我。”
边泊寒回握住,打趣道:“那我还是希望我长命百岁。”
陈晨反应过来,笑了笑,帮他们俩拿行李上楼:“你俩来得晚,这次来的人多,房间不够,你俩挤挤。”
他看着边泊寒,问:“边导,有没有什么不方便?”
边泊寒“啊”一声,瞟一眼周泽楠又收回来:“没有,方便。”
陈晨挺热心地和边泊寒说:“泽楠会照顾人,和他做舍友,一百个放心。”
边泊寒看看周泽楠,笑着说:“那我可捡了个大便宜。”
周泽楠听着陈晨夸张的形容:“少用修辞手法。”
“这不事实,”陈晨把人带到门口,“待会吃饭,我叫你俩。”
他掏出把钥匙:“钥匙只有一把,你俩谁拿?”
周泽楠接过来:“给我吧。”
门一关,边泊寒问:“他们叫你泽楠?”
“没有,大家一般叫我周医生。”周泽楠笑着,缓缓地说,“也有叫泽楠的。”
“那我跟着叫,会不会不合适?”边泊寒眼神坦荡荡的,不躲也不闪。
周泽楠看着他,也没躲开,但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也可以叫我周大夫。”
“那不行,听起来像是周大福。”他顿了顿,“那我以后就叫了啊。”
周泽楠被他逗笑了:“你叫。”
边泊寒掏出手机:“这一路,都没问你要个电话,微信也加一个吧。”
他瞥瞥钥匙:“以免哪天我被锁在门外进不来。”
周泽楠笑笑,念了号码,边泊寒打过来,他挂了,写上备注。
“微信我添加了,你通过一下。”
周泽楠看着通讯录里闪烁的头像,摁了添加。
三院每年都有支医活动,村子里老人孩子多,去一趟医院不方便。
三院除每年在村里定期给他们看病外,也派一两个医生留驻。
乡亲们为了感谢,请他们吃顿饭。
村长举着杯子,朝着大家朗声说:“都是些家常菜,别介意。多亏你们,不然我们这个村子,死的死,走的走,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孩子。大家没知识,字也不认识几个,出门看次病不容易。你们都是些好心人,我替乡亲谢谢你们。”
这话说的真诚,在场的人听得窝心,可没人敢当。
陈晨每年都来,和乡亲们都熟。他坐在村长旁边,抬起酒杯:“老石,这话可不兴说,多见外,你快自罚一杯。”
老石古朴的脸憨厚一笑,带着紧巴巴的局促:“我多话了,我自罚一杯,大家尽兴。”
陈晨大声说:“喝酒喝酒,不说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