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虽是皇商,达官贵人家里迎来送往,范夜白还是上不得桌的。
不过范夜白的人脉和消息却来得很及时,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前几天,宫里的总管大公公出来转了转,范夜白在自己的醉香阁亲自招待,公公私下提醒范夜白一句:“你远着柳家一些。”
范夜白立即会意:“谢谢公公。”
柳家应该会出事,连带好友柳元隆,范夜白也远着好多一些。
那晚,范夜白到了自己小舅舅沈涵之府上,吃过晚饭才回。
赶车的甘草问范夜白:“主子,我们回哪里?”
范夜白喝了点酒,头也没抬:“桃花巷。”
护卫云华将范夜白扶进桃花住房间,安置好主子,出门时云华转头看了桃花一眼:这小姑娘有什么魔力,让主子连家也不回?
什么原因?因为舒服啊。
家中妻子郑氏,在娘家应该不曾管过家,处理起事来很是随心所欲,没有章法。
后来经范夜白提醒,应该是明白了一些事,仗着自己是将军的女儿,威风是立起来。但她立威,第一个针对的对象是范夜白。
范夜白回得晚了,郑氏开始拈酸吃醋,搬出将军家小姐的架子来:“爷这一天天的忙得家也不回,回来满身的香粉味,家里明月、彩虹还有月娟妹妹还绑不住爷的脚?”
范夜白喝了酒,看着他妻子,笑着说:“你哥从边关回来,今天陪你他吃酒,你大哥可是点了两个姑娘,左拥右抱,我出的钱。”
郑容佩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如何作答。
范夜白的声音冷了许多:“男人的事,女人少管,我是商人,多的是应酬,你管好院中这一亩三分地就好,不用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
郑容佩起身,想争辩些什么,没想到范夜白起身去了书房。
妾室史月娟,张口闭口要钱,日日去前院请安说话,范夜白偶尔听听她嘴里的话,就可以知道他祖母和父亲又想打他什么主意。
家贼最难防,范夜白也要分点心出来。
范夜白的很多事是见不得光的,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曾经的通房明月彩虹在郑容佩的压制下,见他如老鼠见猫,让范夜白哭笑不得。
原用来驯化桃花的地方,现在倒变成了他唯一安心之所。
桃花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命运,她无法挣脱,她还小,虽有戒心,但看到范夜白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的吃用都是上乘,对她极温柔,她真的一步一步被范夜白迷住了。
桃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哄范夜白开心。
桃花小小年纪,极具眼色。
范夜白累时,她便不言不语,焚香打扇,帮他按摩,让他好好休息,从不多言;范夜白兴致好时,桃花会唱几段曲,撒撒娇,下下棋,给他读几段书哄他开心。
范夜白在桃花这里很自在。
桃花还小,范夜白养着桃花,以后还大有用处,偶尔逗她一逗,两人并没出格之举。
范夜白来桃花巷的时间多了,后面书房里多了很多他的一些东西,其中就有书。
有一套《计然曰》,范夜白不在时,桃花无聊,会坐下来慢慢研读,其中规则,她熟记在心。
女人,在范夜白眼里,都是无足轻重的,对桃花,他用的心多一些,也只是因为以后的用处会大一些。他温水煮青蛙般的对待桃花,好吃的、好用的,不停往桃花巷搬,他要让桃花渐渐迷了心智,只知吃喝享乐。
桃花虽慧,但是没在外面行走过,见的人也就这些,被范夜白宠着纵着,也忘了先前的担心,觉得跟着范夜白一辈子,也还不错,久了,对范夜白这个主子,少了敬畏,多了一些亲昵。
范夜白看桃花对她的态度,看在心里,喜在心上:这丫头防备很强,终于对我放下心防了,鱼儿上钩了。
四月,宫里总管公公又托人递了信来,见信后,范夜白想了许久,夜间换了一套衣服,去见了一个人,半夜才回。
没过几天,范夜白说要去苏杭看新的丝绸、茶叶,他要出去转转。
走前请范夜白做东,请冯志凯和柳元隆喝酒,三人开怀,亲密无间。
范夜白离开后不到两个月,顺亲王女儿柳如意,宫中皇帝的贤淑妃暴毙。
顺亲王府因意图谋反被查抄,带队查抄顺亲王府的是北定王世子冯志凯。
柳元隆看着冯志凯,两眼露出凶光。
顺亲王府家中池塘的底下,有间暗室,从里面搜出了龙袍。
柳家三代王侯,军功起家,倒起来,如摧枯拉朽一般。
顺亲王一直追随三皇子李泽,是李泽的左膀右臂,如今事发突然,李泽团伙中的人,竟然没有人敢出头帮柳家。
这是皇帝在为太子李贤,亦或是为六皇子李璞在铲除道路。
皇帝心急,等不了,已经开始动手了。
太子东宫内,李贤抱着美人牡丹,喝着酒,冷冷地笑。他终于明白,他这个太子,真的是挂名的,柳家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情,等事发后,才有人来知会了他一声。
太子李贤母亲曹皇后,也是一个挂名的皇后。
曹家军功起家,与北定王和顺亲王一样,皇帝上位之初,通过封王侯夺了曹家军权。
曹父被封兴国侯,女儿曹宓进宫,封贵妃。
曹家在军中眼线多,得到皇帝的亲叔叔孝亲王,要起兵夺权的消息。在紧要关头,向皇帝通风报了信。
皇帝大赏曹家,封曹宓为皇后,李贤为太子。
德妃海氏父亲是过世的太师之女海娇容,从小与皇帝相识相恋,宠冠六宫,德妃生下一子两女,六皇子李璞就是德妃所生。
如今曹皇后体弱多病,皇帝命德妃代理六宫。
皇帝偏心,一直想立李璞为继承人,无奈李泽在朝中扎根太深。李璞若是太子,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护自己心爱的儿子,皇帝将李贤拉到了台前。
皇帝命太子李贤去查顺亲王柳家谋逆之事。
这人都抓了,再去定罪,李贤烦闷,却不得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