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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工作吧(三)

  童厘的呼吸像是初儿学说话那样断断续续。

  边煜鼻尖略过他的肩头,转身拉着他的胳膊去二楼,“洗澡,你身上真难闻。”

  童厘身上的衣服是洗过的,而且拍卖前他刚刚被逼着洗了一次,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的袖口,半信半疑的举起一只手蹭了下鼻子。

  不难闻啊。

  边煜的眼神有些古怪:“我不喜欢你身上的那股潮臭味,你想在这里呆一晚上就去洗干净。”

  童厘明白了,是隔间里的味道,那个房间的确有股他不太喜欢的烟气,但是很淡,边煜这都闻的见。

  他默默的跟在边煜身后。

  边煜带他来到二楼的大浴室,“你没有换洗的衣服?”

  童厘滞了一下,“没有。”

  边煜心里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不带换洗衣物,就去衣物间把自己的一件新睡衣拿过来扔给他,不可能让人光着身子吧:“先穿我的。”

  童厘紧握的掌心似要把这套黑色丝绸睡衣攥出水来。

  边煜转到二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从桌子上拿出一根烟点燃,烟头高傲地燃烧着,在他身后的落地窗上倒映出淡淡明艳的红光:“别耽误事儿啊,快洗,我还没洗呢。”

  童厘立刻进到浴室,不敢耽误一分一秒,慌忙脱下衣服。

  但是当他打开淋浴的时候,冷水扑面而来,他闪到一边左看右看这充满科技感的开关,发现自己不会调淋浴的水温。

  不是他笨,因为这个调节器不是手动的,他平时没见过这种,还怕自己瞎按把这个给弄坏了。

  他左顾右盼了一阵,还是没找到在浴头背面的防水黑屏,当然他更不可能开口问边煜。

  边煜还在外面等着呢,现在七月份这水温也不算太低,要不,洗个凉水澡算了。

  他这样想着,冷水从头浇到位,他的头皮发麻,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等到自己体温降下来一些才好一些。

  十五分钟左右他解决完就出来了,顺带连头也洗了。

  边煜的衣服对他而言大了太多,但是实在是太舒服了,蹭在身上跟棉花似的。

  浴室和洗漱间是一体两门的。他把自己的衣服叠好带了出去,边煜听到浴室的门声,起身离开沙发,几乎是同时,他们拉开洗漱室的门,两人大眼瞪小眼。

  童厘的眼镜在外面,度数也就两百度左右,但看人还是忍不住眯了下眼。

  边煜看着他发丝低落的水珠,眼角的水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就着急出来的样子。

  他感觉心被莫名其妙地被揪了一下。

  烟火尚温,冷灯尚灼,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边煜:“洗完了?”

  童厘:“嗯。”

  边煜:“我带你去备用房间。”

  童厘小声说道:“谢谢。”

  边煜瞄了他一眼,用手指捏了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跟自己对视,“不客气。”

  童厘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这个洗漱室,我想洗一下这些衣服,不然明天我就没衣服穿了。”

  边煜看到他怀里抱着的衣物,还有那副跟要萝卜的兔子似的表情。毕竟也是他说自己不喜欢那股味道的。

  边煜:“可以。”

  童厘:“谢谢。”

  他在洗漱台前洗衣服,边煜在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角。

  好像是他的毛巾。

  这孩子还挺懂事,知道把自己用过的毛巾给洗了。

  边煜晃悠到他面前,靠在浴室门前看他清瘦的背影,不温不热的问道:“你真不记得我了?”他已经问了三遍了。

  童厘手里的动作慢下来,“真不记得。”

  边煜挑了挑眉:“三个月前,也就是五月四那天,你说要和自己母亲出去吃饭。”

  童厘倒吸一口气,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边煜看着他呆愣的身影,捕捉到他滞顿的呼吸:“想起来了?”

  那一天他妈妈去世了,因为车祸去世的,根据录像还有报道,他当时也在他妈妈的车上,出车祸的有他们母子俩,但是只有他活了下来,巨大的冲击使得他丧失了那次车祸的记忆,也包括那天的大部分事情。

  原来他那天,见到了边煜,还帮了他吗?

  当他睁开眼睛,就接到了母亲去世的噩耗,他的天自此也灰蒙蒙的一片。

  也因为这样,张奏明,他的继父,才敢这样对他。

  边煜看他一直不回答,明明因为一点善心救了他的人是自己,花了钱的人也是自己,怎么跟那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呢,他还想是不是自己救错人了,陪个笑脸也行啊。

  他少爷脾气有些安耐不住,语调有了升高:“问你话呢,想起来没有?”

  童厘强忍着痛苦:“对不起,我记不起来,那天的事情,我记不清……”

  边煜察觉到了些异样,没再追问,这个男孩确实帮了他,他的目的,只是还个账而已。

  童厘洗完衣服后晒到了阳台上,现在差不多两点半了,他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边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冷,头发热。

  他差点忘了,自己感冒了。

  更离谱的,他刚刚还冲了冷水澡。

  与此同时,边煜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的水没擦干净,衣服上还有水渍,脚步有点加快,出来就喊他的名字“童厘。”

  童厘:“怎么了。”

  边煜:“你没洗吗?”

  童厘:“我洗了。”

  已经深夜了,边煜不想耽误时间没有泡澡,而是选择淋浴,当他看到后面的调温黑屏显示器上的温度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跟童厘说如何调温了。

  边煜:“你洗的凉水?”

  童厘惊讶边煜居然发现了,“呃,没事。”

  边煜也觉得,男孩子,洗点凉水挺正常的吧,只要前提不感冒应该没多大事。

  边煜:“你怎么不问我?”

  童厘头皮一直发麻发昏:“我真的没事。”

  边煜将信将疑,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了下低落下来的水珠,“走,我带你去备用房间。”

  童厘抬着疲倦的步伐跟在他后面,其实到目前,边煜的行为都在他意料之外,可又有点情理之中。

  边煜没有像会所上的一些人那样粗暴的对他,弄伤他,逼他穿上他不喜欢的衣服,没有外人嘴里说的冷酷无情下手狠毒,虽然拽人的力气大了点。

  边煜是变相把他从恶人手里低拯救出来的人,理由是还他自己已经忘却的人情。

  而且那是300万,他要是不拼了命的赚钱,怎么能还得起呢。

  是说他命好,还是因祸得福呢。

  都不是吧。

  只是鱼龙混杂之地有龙,边煜内心存在的善意而已。

  分别之际,边煜靠在门上,问道:“你被要求去陪酒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反抗呢?”

  童厘过了一会才轻轻一笑:“没有理由,因为反抗没有用。”

  边煜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他的眼眯了一下,双手环抱在胸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手肘。

  童厘因为他想起了车祸的事,现在心里正难受着呢,丝毫不注意边煜慢慢走到他床边。

  他抬头的瞬间,边煜突然把他推倒按在床上,欺身压到他身上,任凭他的双腿在自己两腿间扑腾。

  童厘一脸惊恐,他才刚刚没夸两句他的好,怎么突然就这个样的了。

  边煜开始解他睡衣的纽扣,童厘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急的都要咬人了,手脚并用的挣扎。

  “不要,你走开!放开我……”

  边煜沉着脸,依旧不依不饶的继续解他的衣扣。

  童厘毕竟是个男人,危急关头力气发狠起来也难以躲避,他一个抬腿踢到边煜的小肚子上。

  这一下可不轻,边煜吃痛退后一步捂住肚子,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看着童厘惊恐的表情,上面的睡衣已经被自己解开完,突然笑了一下:“这不是还在反抗吗?”

  童厘紧紧拉着衣服,恶狠狠的瞪着他,“什么意思?”

  边煜欣赏着他这幅委屈的表情。

  “我说你刚刚为什么反抗我?”

  不反抗还能顺着你乱来吗?这不是屁话吗?

  边煜:“因为我对你造成了威胁是吗?”

  童厘点头。

  边煜坐在他身边,童厘似乎阴影还没过去,退得离他远远的:“你被像刚刚我那样对你的人触碰,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论如何也会逼迫你,你根本没法还手,你是不是也会反抗?那我问你,你应该有会被这么对待的觉悟,为什么顺从在那种地方,陪酒时别人触碰你,到底是你真的无力于此了吗?”

  童厘愣住了。

  边煜的眼神异常坚定,童厘感觉到他那致命的吸引力如同漩涡一般:“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想离开张奏明,张奏明把你送过去并非单纯的折磨你,而是想通过你拿钱,他趁你昏迷用你的双手签下肮脏的协议,只要你不和那里断了关系,你再怎么逃跑还是会被这层锁链拽回去,你想无论被谁买走,之后可以逃跑,那样就能离开张奏明了对不对。”

  童厘睁大了双眼看着他,因为边煜说对了。

  他自始至终的愿望,就是离开张奏明,所以最后他妥协了,他被要求陪酒的时候并不反抗,他有个疯狂至极的单纯想法,就是想找个机会,一个通过捆绑把归属权转移的机会,之后无论自己到了谁那里,都可以再找时机逃跑,这可比被协议捆绑在会所简单的多。

  就在刚刚前一秒,他还在想着,从边煜身边逃跑。

  那个企图侵犯他的男人,是他意料之外的,他本想在陪酒的过程寻一个能带他出逃的人,却不成想寻到了这样一个人。

  童厘脑子一片白,逃跑两个词像是掉进了他想法的黑洞被压碎成片再也找不到,他没想到自己被这个看似毫不在意他死活的人吃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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