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娘亲,救救爹爹!”
沈枳望向了堂屋侧方的一扇门。
那门上还挂着锁。
早上原主去检查,发现丈夫已经饿死了,这才锁上门,喜滋滋地收拾东西,带着大儿子回娘家。
谁成想却被她穿了来。
想到屋子里放着一具尸体,沈枳虽然害怕,可又不能不管。
她如今除了这个小破屋,还能去哪里?
想要住在这里,就必须把尸体给处理掉,至少得把那人给埋了。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他。”
楚锦年扭着小身体想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却被沈枳一把按住肩膀,“你不许去!”
她的语气很严肃,小家伙心脏一颤,连忙坐直溜。
做好心理准备,沈枳走到了耳房门口。
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混杂着的各种臭味一下子涌了出来。
沈枳冷不丁地闻了一下,差点呕出来。
这间屋子从来不会开窗,里面的人又是个瘫的,原主不管,自然脏得不像话,味道也臭得很。
回头看了一眼正悄咪咪想下椅子的楚锦年,沈枳咳了一声。
小家伙惊得大双眼,连忙收回试探的小脚丫。
怕这小家伙偷偷跟过来,沈枳进了屋,也只能将门给关上。
接着迅速打开了窗。
新鲜的空气和光亮涌进这个小房间,沈枳看到了这房间的全貌。
除了一张桌子,便只有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个人,他身上盖着破烂得看不出颜色和形状的被褥。
床底下还放了一个破木桶。
沈枳得来的记忆里没有这个木桶,所以不是原主放进来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瘦巴巴的小人儿。
捏了捏拳头,她来到床边,目不斜视地抓着被子边缘开始包裹尸体。
“呼……”
忽然,一道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呼吸声短促地传进耳膜。
沈枳双手陡然一松。
她愣愣地望向床上躺着的“尸体”,看到他脸的一瞬间,沈枳皱了皱眉。
男人瘦得双颊凹陷,面色惨白,看起来毫无生气。
沈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瘦的人。
犹豫了一瞬,她伸出手指在他鼻下试探了一下。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一道缓慢得几乎快要终止的呼吸才轻轻扫过她的手指。
她瞪大了眼,这人还活着!
她顾不得什么,连忙将人抱起来放在桌上。
她原本以为床铺应该脏乱不堪,毕竟这是个瘫子,排泄都是问题。
可……可床铺看起来还算干净,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恐怖。
想要把床褥换掉,可这间屋子太小,也太憋闷,不能让一个瘫痪的人住在这里。
想了想,沈枳将男人抱了出去。
看见她抱着男人出来,楚锦年惊得张大了嘴。
这次他可顾不上会不会惹娘亲生气了。
小家伙迅速跳下椅子,跑到沈枳面前张开小手臂,眼底闪烁着泪花,“娘亲!你不要扔掉爹爹!就让爹爹住在这里吧,我照顾爹爹!”
以前娘亲就说过要把爹爹扔掉的话,小家伙害怕极了。
“我没有要扔掉他,我把他抱到卧房里去。”
记忆里,原主住的房间是比较宽大的,里面的窗户很大,能经常通风,让男人住在那里比较合适。
楚锦年没反应过来。
直到沈枳把男人抱到了卧房里,他才急匆匆跟上去。
放在了床上,沈枳才发现这人身上也瘦得就剩骨头,那么高的人,她抱起来都轻轻松松。
放在床上,他脚都快抵到床尾了。
将男人身上的破衣服给扒了。
身前倒还好,只是身后……一大片褥疮,沈枳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锦年看见他身后的伤,直接哭了。
“呜呜呜……爹爹……爹爹……痛痛!”
“呜哇,年年没发现……爹爹……”
小家伙哭得伤心欲绝,娘亲不管爹爹,哥哥还会欺负爹爹,只有他照顾爹爹。
他会给爹爹喂果子,会给爹爹洗被子,会给爹爹擦脸,捏腿腿,可他从来不知道爹爹身上还有这么可怕的伤。
爹爹现在都说不了话了,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没发现他的伤,才会这样的?
沈枳叹了口气。
想要让这人活下来,让他身后的褥疮好起来,只有一个办法。
沈枳将哭唧唧的楚锦年撵出去,拿了个碗进了卧房。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很快一道晶莹的水流就从她指间流出,落进碗里。
她这空间灵泉跟了她好几年,平时她只会喝两口,可这男人情况危急,一狠心她便放了一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泉水喂了下去。
而后又将泉水洒在他的褥疮上。
这泉水能强身健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死回生了。
这人瘦成这样,大半是饿的,这原主竟然敢活活将人饿死……真是……
让他趴在床上,沈枳没有给他盖被子,褥疮可不能再捂着了。
“咕咕咕——”
沈枳抬眸望向泪眼朦脓的楚锦年,小家伙心虚地捂紧肚皮,不敢看她。
她抿了抿唇,当务之急,还是得弄点吃的。
沈枳从前衣食无忧,所以空间里没有种东西,更没有粮食,只种了一片她喜欢的果树,空间里还有个小木屋,里面放了些调料。
沈枳悄悄检查了一下,有辣椒,大料,生抽,酱油,花椒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桶油。
她自己开了个小农家乐,这些都是有一回去买调料买菜,一次性买了很多,才放了一部分在空间里。
如今倒是帮了她大忙。
不过当初要是能存点粮食就更好了。
只有这些调味料肯定没办法填饱肚子,至少得去买点米。
只是原主挥霍无度,压根没钱,身上只有十几个铜板,还是留着让她和楚锦舟回娘家的。
罢了,这点钱应该也够换点米煮一锅粥了。
看她急匆匆出了门,楚锦年连忙来到床边。
仔细看了看楚长风身上的褥疮,他一边哭一边撅着嘴呼呼,“爹爹……年年呼呼……不痛不痛……”
出了门,沈枳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浑身脏兮兮,还在哭的楚锦舟。
楚锦舟看见她,哭声陡然增大。
沈枳径直出了院门,没理他。
楚锦舟哭声一颤,傻了。
片刻后,他爬起来,气冲冲地奔进了屋。
肯定是那个小伥鬼!
就是他哄得娘亲不对他好了!他要打死他!
沈枳寻着记忆来到了离她家大概两百米的一户人家。
“张大娘!张大娘在家吗?”
她在外面喊了几声,很快,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女人。
看见是她,女人面色一沉,“楚家的,你叫我干啥?”
沈枳扯着笑脸,将十二个铜板递给她,“张大娘,我能不能跟你买点米?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张大娘撇了撇嘴,很不情愿的模样,可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进来吧。”
张大娘给她舀着米,忍不住嘲讽道:“沈枳,你换这么点儿米,又打算和你那胖儿子吃独食?”
沈枳赔笑:“哪能啊,我想熬点粥给我家长风喝。”
“什么?!”张大娘舀米的手都抖了,“我没听错吧?你给你男人煮粥?”
沈枳:……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大娘讥笑了一声,村里谁不知道沈枳是个什么德行?
小儿子不管不顾,任他挖野菜吃,相公关在家里,听说不给饭吃,就快要饿死了。
张大娘都不敢相信沈枳的鬼话。
沈枳知道原主是什么样子,村里人大多数都看不惯她,她也没有反驳。
张大娘舀出了几碗米,差不多就是三斤的样子,也值十二文钱,不过犹豫了一瞬,她又舀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