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准备落下的刹那，简瑜忽然就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半边脸上的酒窝和她母亲很像，简朝阳一时间晃了神一只手颤抖着停在半空，没落下去。
“交代？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女儿怎么给我姐姐一个交代，还有你！我的好父亲，你又该怎么给你那个躺在病房里的亲生女儿一个交代！”
简瑜气得不行，说完后呼吸急促，时莹连忙过来，给简瑜顺着气，一边说道。
“简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您的好女儿不知羞耻地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还说了一些难以入耳的污秽之词，这些事，要是被覃家知道了，简先生恐怕更难给出一个交代吧？”
说到这里简朝阳的手才落下来，目光看了眼简清茵，这会儿她眼神闪躲，没去看简朝阳。
简朝阳面色铁青这才发现是自己冲动了。
但是看着简瑜，却还是没理由地生气。
说到黎若的情况，简朝阳不得已又说道：“你姐姐的情况，我找人做过评估了，目前醒过来的机会不大，所以......”
他的话没说完，简瑜抬起眼来，眼里都是陌生，带着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脚步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她的声音颤抖，这是第一次她对这个父亲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所以——你是打算放弃她的治疗是吗？”
“小瑜，我们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一年近百万的费用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也听得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简瑜看他的模样，心里也有了答案，简清茵这时候走过来，微微笑着说。
“姐姐也别怪爸爸，家里的情况本来就不是很好，拿出几百万的闲钱实在是有点困难呢。”
她说得矫揉造作，声音夹着让简瑜听着就觉得恶心。
“闲钱？”
简瑜抬眼，先是看了一眼简清茵，苦笑一声。
又收回目光看着简朝阳，抬声问道。
“这是闲钱吗？父、亲？”
她一字一句道，冷静地陈述事实。
“姐姐和我不同，我只是和您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可姐姐是你一手带大的，你现在是认同她的看法认为姐姐的生命大事是闲事，这个钱你拿不出手是吗？”
简朝阳自然是犹豫的，但又转念一想，覃家指明了只要简家的亲生女儿，黎若嫁不过去，就只能是简瑜，眼瞎情急他也只能顺着简瑜。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露出一副自以为是慈父的笑容说。
“怎么可能呢，你也是我女儿的，如果你要是肯嫁到覃家去，你姐姐的治疗，我肯定是愿意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肯嫁过去，我就治，不嫁过去，一切白谈。
话落，简瑜自嘲似的苦笑两声，她这个父亲，还真是永远都在刷新自己对他的认知。
脑袋忽然里有了办法，她点头。“行，听你的。”
说完，简朝阳这才放心，想着要不要带着简瑜回家，身旁的简清茵听到简瑜答应了，‘哼’的一声就往外走。
简朝阳只好追着简清茵出去了。
这时刚刚负责的警察出来，身后跟着周淮聿，警察走过来对简瑜说。
“伤者的医药费你需要负责一下，还有就是店铺里的损失，你也是要承担的，你同意吗？”
简瑜点头，但想了下，应该是火锅店的清洗费用。
简瑜开口：“店铺的损失是哪些？”
站在一旁的周淮聿明眸散漫，这才开口：“小姑娘，你那砸人的酒瓶是我的，你打算怎么赔？”
酒瓶子？简瑜回想了下，那酒瓶拎起来的时候的确还有点重量，里头应该是还有点酒，难不成是那点剩的酒钱？
一想到是这个可能，她眼色微变抬眼看了看周淮聿。
怎么几年不见，周淮聿竟然变得如此小气？
简瑜笑笑：“一个酒瓶子而已，一百够了吗？”
话落，周淮聿唇角微扬没说话。
一旁的警察有些一言难尽，只好开口说道。
“这样吧，你们去调解室好好谈谈赔偿的问题吧。”
说完，警察将人带到调解室，简瑜有些不明所以，火锅店的损失，她好像就砸了瓶酒，最多出一瓶酒钱再加点清洗费不就够了吗？顶多了百把块，这还要来调解室？
看这警察的脸色一言难尽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损失？
她又偷偷看了眼周淮聿，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张脸多看一眼都会控制不住加快呼吸。
来京市之前她就想着可能会在京市遇见他，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一旁的时莹看出简瑜的不对劲，开口问了句：“什么情况。”
简瑜一言难尽，想起周淮聿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只好小声说了句。
“晚点回去告诉你。”
时莹没去调解室在外面等简瑜。
调解室内。
“小伙子，你把刚刚那个单子给小姑娘看看吧。”
警察对着周淮聿说，周淮聿抬眼看了下简瑜，微微颔首，嘴角漾着一丝笑意，但在简瑜看来却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周淮聿把手机递过来，微微俯下身来，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声音清冷，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瓶酒DRC Romanee-conti GC 市值现在应该在20w左右吧，你拿去打人的时候里头虽然剩的不多，但这酒瓶本身就具备收藏价值，所以.....”
简瑜的脸色顿时僵住，拿过他手机又放大图片看了会儿。
周淮聿怕她不信又补充了句。
“简小姐要是不相信，现在那些碎片估计还在地上，不如回去看看？”
简瑜关掉手机放回到桌上，深吸一口气问了句。
“你在火锅店喝几十万的红酒？”
周淮聿唇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十分礼貌的弧度。
“我的店，你管我喝多少钱的红酒？”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
谁家人没事在火锅店里喝几十万的红酒啊！这会儿的简瑜看周淮聿脑子里净是四个字：脑子有病。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但犯事的是她，怎么样这一单也是逃不过了。
她睁开眼，想了想自己卡里余额后面还要考虑到黎若的治疗，咬了咬牙关还是不争气说了句。
“我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