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粗暴的举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江楚风疼得脸色扭曲,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江楚风,爹会不会放过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江时钰,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脸上,挂着明媚戏谑的笑。可这笑容,看得江楚风心惊胆战,今晚的江时钰,比鬼还可怕!
趁着没人注意,江锦柔战战兢兢地躲到了院子外面。
江时钰如此“残暴”,他一定是疯了!
她要去找救兵,她要去找爹和娘!
只有爹才能收拾他!
江时钰余光一瞥,看到了江锦柔偷偷逃跑的身影。
那臭丫头,多半是去搬救兵了。
看来,今晚是不能睡个好觉啰。
江时钰的院子很偏僻,就算吵闹也不会打扰到前院的人。
没一会儿,不远处,匆匆来了一群人。
那为首的,是一男一女,身后跟着一群家丁。
为首的男子年约四十五,体态生得高大威猛,身着一席月牙白绸缎长袍,双目炯炯有神,下巴留着几缕胡须,模样成熟刚毅,年轻时必然是一位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江百川是先帝生前最器重的武将,这几十年来,多次帮助先帝平定外乱、剿灭贼匪,战功赫赫。
只是这几年患上了肺疾,身子不适,才逐渐远离了江湖朝政的纷争。
“咳咳……”江百川轻咳几声,走在他身旁的锦衣妇人担忧道:“老爷,您身体没事吧?这夜里凉,我早说让您在屋里歇着了。”
这说话的,是江府的主母,梁春兰。梁氏本是镇国侯爷梁远山的庶女,当年,她和她的嫡姐同时入府,嫁给江百川,她的嫡姐做了江百川的妻,她做了江百川的妾。
梁氏的嫡姐命不好,入府两年,在生下孩子不久后就去世了。这江府不可无主母,于是江百川就扶正了她。
梁氏是个八面玲珑的,她不会明面上欺负江时钰,只会通过下人苛刻她。给江时钰吃馊饭馊菜,私自苛扣她的银两,故意让她在院里挨饿受冻,怂恿自己的子女欺压她,让她活得毫无尊严。
今夜,她看见江锦柔脸上那两个红肿的巴掌印,气得她恨不得将江时钰碎尸万段!
从前那个胆小如鼠的江时钰,怎么敢打锦柔呢?
梁氏想不明白。
不过,有老爷在,他一定会替锦柔做主的!
院内,一片狼藉,江楚风倒在地上哀嚎不断,江时钰的脚还踩着他的膝盖。
见到眼前的情景,梁氏是彻底的被气得肝胆欲裂,声音都开始发抖:“风……风儿!”
她冲上前,撞开了江时钰的身子,把江楚风紧紧抱在了怀里。
“风儿,你的腿怎么了?!”
江楚风的膝盖处,已经渗出了血,把裤子都给浸湿了。
“娘……娘……拿下……拿下江时钰,是他……是他伤了我!”江楚风脸色苍白,虚弱地道。
梁氏心疼死了,她的宝贝儿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江时钰:“钰哥儿!楚风是你哥哥,你、你怎么可以打他?!”
梁氏满眼猩红,眼底翻涌着仇恨的潮水。
江时钰这个贱种,伤了锦柔,又把楚风打得这么惨,不将他乱棍打死,难解她心头之恨!
江百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江楚风身上的伤是被江时钰打出来的。
他这个小儿子,从小就胆小懦弱,时常被府里的兄姐欺负。今夜的江时钰,就仿佛换了一个人。
江时钰身直笔挺的站在那里,气势凛然,连江百川这个做爹的,都感受到了萦绕在他身上的那股杀气。
这……这还是他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儿子吗?
“阿钰,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对锦柔和楚风动粗?”
江百川的神色,要比梁氏冷静许多,可言语里的威严,却咄咄逼人。
徐三娘和元香跪了下来,她们担心老爷会重罚江时钰,徐三娘急道:“老爷!老爷明鉴啊!今夜……今夜是二少爷和三小姐突然带人闯入院子,要把小少爷拿下。他们见小少爷不在府里,就重罚了元顺和元香!”
徐三娘重重地磕头:“老爷,您一定要明鉴啊!”
梁氏红着眼睛,怒道:“住嘴!元香和元顺不过只是低贱的奴仆,二少爷和三小姐惩罚下人,又有何错?!”
江时钰唇角一勾,斜了梁氏一眼:“将军夫人,您的意思是,这下人,就可以随便打、随便骂啰?要我没记错,将军夫人,您好像也是丫鬟所出,倘若您的母亲在侯爷府被人这样对待,您应该也会心疼她吧?”
从前,原主惧怕父亲和主母的威严,才硬着头皮一直称呼梁氏为“母亲”。
今日,江时钰觉得她不配当自己的“娘”,索性称呼她为“将军夫人”,这还算是客气的了。
在这具身子的记忆里,梁氏简直是个恶毒的后娘。
梁氏顿时脸色一僵,“唰”的一下,面白如霜。
她的生母身份卑微,只是侯爷府里的一个丫鬟。镇国侯爷酒后糊涂,玷污了她娘,才有了她。
她一直将自己的身份视作耻辱,哪怕她是侯爷的庶女,她仍然觉得自己身份低微。
当年,她和她的嫡姐一同嫁入将军府,就因为自己是庶女,身份不如嫡姐尊贵,才只能做妾。为了当上将军的“正妻”,她不惜……
这些事,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谁都不能触及。
可今日,江时钰这个贱种非要在众人面前令她难堪,这是成了心要跟她作对啊!
梁氏气得脑袋发懵,她拿起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对着江百川卖惨。
“老爷,您听听,钰哥儿这说的是什么话?他竟然以下犯上,冒犯我这个当家主母!这孩子,何时变得这般没教养了?”
“老爷,依我看,还是把钰哥儿送到祠堂,以家法处置他吧!”
江锦柔也赶紧添油加醋:“是啊爹!五弟今晚连我和哥哥都敢打,他这是要把这个家搅得鸡飞狗跳啊!娘说的对,对付这种贱骨头,就应该用家法处置他!”
江楚风被两个家丁架住了胳膊,才勉强站稳,他气急败坏地道:“爹!这贱人打断了我的膝盖,千万不能放过他!我也要让他尝尝断腿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