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门，不管干什么，都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叔叔说：「我们被监视了。」

　　我照例上山打猪草，还带上了很多零食。

　　正午时分，我就坐在山上吃零食。

　　跟着我的人经不住晒，看我不像要跑的样子，就走了。

　　我左等右等，果然，王大伟来了。

　　他把我的零食都抢走后，要走。

　　我叫住他：「你还想不想要？」

　　他回头，被塞满的嘴发出声音：「你还有？」

　　「我没有了，但我叔叔可以打电话让人送来，还有好多好多的玩具，」我看着他咀嚼的动作变慢，继续道，「还有机器人，会变形的。」

　　「机器人？！」他果然感兴趣。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机器人，这些话都是叔叔教我的。

　　我们只有得到打电话的机会，才有可能逃出去。

　　而这个机会，要让王大伟替我们去讨。

　　一切如叔叔所想，王大伟答应带我们去他家打电话。

　　我们趁村长不在的时候，去了他家。

　　叔叔进去打电话，我和王大伟坐在门口玩石子儿。

　　因为去之前，他让我在门口放哨，如果村长回来，就大声喊他。

　　但是，回来的是娟子姨。

　　她俯下身，笑着问我：「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她嘴角带笑，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暖意。

　　我大声喊了句：「叔！」

　　她听见了，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抬脚往屋里走。

　　我心中一惊，跟着她进了屋。

　　几乎同时，我们看到叔叔放下了电话，正欲起身。

　　他看到我们，坦然地说：「不好意思啊，孩子们非要零食和玩具，让我打电话找人送来，就用了一下电话。」

　　他看向娟子姨，说：「需要给电话费吗？我给。」

　　娟子姨突然笑了，说：「没几个钱，不用了。」

　　我们有说有笑，可刚走到院子里，就被一群村民摁在地上，捆住了手脚。

　　11

　　我们被扔进了一间没窗户的房子。

　　门一关，看不到一点光亮。

　　叔叔靠着墙站起来，挪动着转了一圈。

　　然后我听见他说：「这是一间专门关人的房间。」

　　「专门？」

　　「对。这间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却有一个蹲便器。」他停顿一下，继续道，「应该是为刚拐卖来的人准备的。」

　　接着他问：「你白天在村里能常常看到女人吗？」

　　我回想了一下，猛然发现平日里见到的居然都是男人。

　　我只见到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傻姑。

　　还有一个，是娟子姨。

　　「没——」

　　我的话被门锁的声音打断了。

　　门开了，阳光闯进来，刺得我们睁不开眼。

　　「你给谁打的电话？」

　　是娟子姨的声音。

　　叔叔被两个男人摁在墙上，说：「城里的朋友。」

　　话音刚落，娟子姨向那两人使了个眼色，就站到了一旁。

　　两个男人抡着拳头，不停砸在叔叔的脸上，身上。

　　叔叔自始至终，一声没吭。

　　我跪下求她：「娟子姨，你放了我们吧，叔叔是好人。」

　　她抬了抬手指，命他们停止殴打。

　　她饶有兴趣地蹲下身，抬起我的下巴，说：「小贱蹄子，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难道他是你相好？」

　　「你的心真脏！」我瞪着她骂道。

　　「我脏？我能有你妈脏？住猪圈里，被你爸上，被你爷爷上，哈哈……」

　　她站起身，继续道：「说不定还被猪——」

　　「住嘴！」叔叔爆出一声怒斥。

　　「哈哈哈……」娟子姨用脚尖提了提叔叔，说，「你是她妈的相好吧？

　　「她跟我提过你，说你长得好，家世好，学习也好，」她的语气阴狠起来，「可我就看不惯她那副幸福的样子！」

　　叔叔抬起头，茫然地说：「你是……跟她一起失踪的张玲？」

　　娟子姨冷笑一声：「我是，又不是。你猜猜张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