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拂去身上的落雪:“家里还有些存粮,要不,明日我拿出来救济吧!”
“不…”明辄摇头拒绝:“救济没有那么简单。况且…不从根源上解决流民的问题,这事…唉…不提也罢。”
他突然话锋一转:“明日就是母亲的忌日,我带你去长宁寺上柱香吧!也好告知母亲,你现在如何了。”
我瞳孔骤然放大,嘴唇哆嗦:“将军怎么知道,明日就是我母亲的忌日。”
来宣武将军府,我从未提过半句关于母亲弟弟的消息。
我跟着他进屋,他的背影宽大又舒心,只听他边走边说道:“回门那日,我就知道宋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想着,打听一下,若母亲尚在,就一并接来将军府,却不想听到母亲弟弟已故的消息。”
“我就命人将母亲弟弟的牌位供奉在长宁寺,每日接受祷告,也希望母亲弟弟早登极乐。”
听到这里,我不禁红了眼眶。
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一哭就眼红,藏也藏不住。
见我哭,明辄不知所措道:“可是我说错了话?”
我摇头。
“那是有人欺负你?”
我继续摇头。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哭。
我宋时安何德何能,能够遇到这样的男儿。
他想要抬手,却又怕唐突,纠结半天才道:“那你莫要哭,你一哭我就心慌。”
我抓起衣袖,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道:“好,我不哭了。”
他才点头道:“就是要多笑才好看。”
嗯,那我以后都不哭了。
11
次日,给母亲,弟弟上完香,一直压在我心里的大石也算是空了。
回来的路上,他特意绕远路带我去了长宁寺的后山。
那里有梅林。
我随意提过的想看梅花,他也放在心上。
雪地里,留下一长串我们的脚印。
我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头。
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大雪天,梅园里,他转头看我,是那样的炽热。
七尺男儿,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竟也会紧张。
他道:“时安,我心悦你。”
话一出口,就像开了口的堤坝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那天,我问你为什么不走,你说你无处可去,无依可靠,无枝可栖。时安,以后,我做你的依靠,好不好?”
一瞬间,风止,雪停。我的心跳如鼓。
泪水湿了衣衫。
我去牵他的时候,他整个手都在抖。
我只说了句:“好。”
他就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
12
那天以后,明辄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往日的矜持都喂了狗。
他最喜欢骑马,尤其喜欢带着我。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想要全京城的儿郎看看,我明辄娶了个多好的女娘。
原来,在他眼里,我是这样的好。
冬日已过,开春,乍暖还寒。
夜里,我翻身时,看见床前的黑影,差点吓得半死。
“救~唔~”
“是我,时安。”
他捂住我的嘴,俯身下来时,我能感觉他身上的寒气。
我眨巴眨巴眼看他,他不好意思道:“时安,夜里冷,我睡不着,怎么办?”
他竟是跟我养的小狗一样撒起娇来。
“什么?”
“那快些上来。”
我掀开被子,去拉他。
他也顺势躺下来,把我搂在怀里。
反应过来,我面色如潮:“你是故意的。”
他却低头坏笑:“谁让我的时安心软,心疼我呢?”
我翻身不理他,他用仅有一只的左手环过我:“娘子,不要生气啦,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谁是你娘子。”
我小声嘀咕道。
他却道:“时安,等明年开春我们就成婚好吗?”
我觉得他一定是糊涂了,我不是早就嫁给他了嘛,他为什么还说要成婚。
“好吗?”
他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