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又气又觉得不甘心，可不过眨眼的功夫面上便又恢复成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老爷……”
“哼！”
若是往日里谢文康肯定会忍不住立刻上前安慰，可眼下却直接略了过去。
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再正眼瞧过文姨娘一眼，只是冷着脸狠剐了江婉瑜一眼便直接拂袖而去。
文姨娘一时尴尬，尤其是还当着江婉瑜的面。
不过也只是一瞬便立刻回神，跟着领着谢琴一道追了出去。
“你等等。”
边上出了进门时便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谢莹也想跟着离开，不过方才抬脚便直接被江婉瑜叫住：“去外头瞧瞧你嫂子还在不在，若是还在便把她叫进来。”
“是。”谢莹怔了下，又偷着量了江婉瑜两眼，终是依言出去叫人了。
“母亲。”
片刻后，杜慧茹得了传唤终于进屋，规规矩矩地朝着江婉瑜行了一礼。
方才动静不小，杜慧茹又原就有些怕江婉瑜，眼下更是连眼神都不敢多抬。
“你找我有事？”
江婉瑜看在眼里，又是苦笑又是无奈。
说到底这也是原来那个江婉瑜自己造的孽啊。
早年江婉瑜无意间见过谢文康一次后，便立刻深深被他吸引，尤其得知徐氏早已故去后，更是不顾全家劝阻执意嫁进谢家。
谢家人口简单，就只谢文康跟他的两个妾侍，以及底下的几个小辈。
是以一开始江婉瑜的日子确实过得比较舒心。
可时间久了矛盾自然也掩不住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文姨娘。
也是那时，江婉瑜才知原来文姨娘早在谢文康跟徐氏成亲之前便已经认识，且两人还是同乡。
眼瞅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整日里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江婉瑜日复一日的变得妒忌，嫉恨，而文姨娘一直被谢文康当作眼珠子一般护着，她奈何她不得，便只能将这股嫉妒的怒火撒向别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方才嫁进来不久，且同样没人撑腰的杜慧茹。
“是，不是……是儿媳娘家的姊妹来探望儿媳，儿媳特意领着她来给母亲行礼。”杜慧茹瑟缩，躬身说完之后才侧身将跟着进来的庶妹让到了前头。
并且借着侧身的功夫不住地朝庶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可这庶妹本就存了自己的心思，自是不可能真的按照她的想法来。
“芷芊见过夫人。”
杜芷芊，也就是杜慧茹的娘家庶妹，浅浅行了一礼后直接越过杜慧茹到了江婉瑜跟前，亲昵地扶着她的手臂道：“此前便听姐姐常说夫人最是慈善，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说着还回头朝着杜慧茹眨了眨眼。
但见后者神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好似有些不妥，不由连忙将江婉瑜松开，找补道：“瞧我，一见着夫人就倍觉亲切，只当是真见着自家母亲了，一时连分寸都没有了。”
说着自顾提起边上的茶壶重新斟了杯热茶递到江婉瑜跟前，嬉笑着道：“还请夫人莫要同我计较才是呢。”
“怎会？”江婉瑜笑着接了过来，却没有真的喝，只是略显怪异地将眼神落到了后头的杜慧茹身上。
“你这娘家姊妹……”莫不是个傻子？
居然说她慈善，说她像她亲娘？
且不说此前她是怎么对杜慧茹的，单说年纪，她虽占着辈分成了杜慧茹的长辈，可实际也只比她大了不过五六岁，搁现代也只是个刚才踏入社会没多久的青葱少女，完了说她像她亲娘？
就算这世道大多都早早成婚生子，也不可能说她娘十岁都不到就生了她吧？
“母亲见谅，我这庶妹在家里被宠得有些忘形了，不是有意要冒犯母亲的。”杜慧茹见状赶紧告罪。
江婉瑜没有做声，只是顺手将手里茶盏重新放回桌上，这才又再开口，道：“可还有旁的事？”
“没有……”
“有！”
杜芷芊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杜慧茹说没有，不由连忙再次出声，道：“此前芷芊便听姐姐提过夫人喜欢听曲，前些时日正好在城中遇见对唱曲的兄妹，一个弹琴一个唱曲，不管是技艺还是模样都是极好的，芷芊想着夫人应该会喜欢，便擅自做主将人寻了来，眼下人就在院子外头，夫人……”
“芷芊！”
眼见江婉瑜的神色越来越晦涩，可杜芷芊却还在一旁说个没完，杜慧茹不由真的有些恼了。
江婉瑜确实喜欢听曲，可向来却只偏爱男伶。
而她之所以同意杜芷芊的提议将这对兄妹领回来，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可眼下……
“对不起母亲，是我管教无……”
“打发了吧。”
江婉瑜有些头疼，自是看出杜慧茹的小九九，可当下也懒得同她计较，直接摆了摆手就打算叫她们退下。
“是。”杜慧茹见状如蒙大赦，连忙应声行礼，跟着直接一把拽住杜芷芊就往外退。
谢莹自重新进来就一直不曾出声，见状也跟着行礼。
“等等，还是留下吧，你去安排。”江婉瑜忽然再次出声。
杜慧茹会意，再次应了一声，又顿了下，见江婉瑜没别的吩咐了，这才又领着杜芷芊跟谢莹一道退了出去。
“曼娘，府里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待几人离去后，江婉瑜靠着椅子想了会，开口将自己身边伺候的顾曼娘唤到跟前。
“应该是没有的。”顾曼娘道，“便是有也就今天这事……夫人，您说文姨娘当真会把您的嫁妆都送还回来么？”
“这可由不得她！”江婉瑜冷哼，她有嫁妆单子在手，且嫁妆里头好些都是出自内府，宫里头都有记载，但凡文姨娘，或者谢文康当真胆敢私吞，她就敢直接拿着证据去京兆府衙！
“行了，去打听一下，谢琼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是。”见江婉瑜不想多说，顾曼娘也未再多提，只是应了一声道，“婢子先去厨房传膳，跟着就去打听。”
“去吧。”江婉瑜点头，有些疲惫地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
“老爷，当真全都要还回去么？”
携芳院，文姨娘看着自正院回来便一直沉着脸的谢文康，心底尽是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