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林升一记冰凉的眼刀。
林升赶紧说:“周主任日理万机,小弟不打扰了。这案子结束之后,小弟再请你喝酒。”
“滚!”
我只觉得憋闷,解开了衬衫上的两粒扣子,坐在露台上喝酒。
因为周志兴酗酒弄得家宅不宁,我也讨厌酒。
但是工作上又不得不喝酒,当初我承诺陈淑怡三个月的时间买房子,是陪领导喝到断片才接下来的主刀手术,攒够了钱,人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每当想起这件事又觉得十分憋屈,经常昼夜颠倒地失眠,要靠着酒才能安稳地睡一觉。
次日清晨,我顶着宿醉不醒的脑袋去开门。
是陈淑怡,她换了一身明黄的套装,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我冷道:“陈总,我家没病人。”
她抬脚就进了屋,皱了皱鼻子:“一屋子的酒气,你喝了多少?”
我搞不清她的路数,不说话。
她叹了一口气,打开了保温桶,是燕窝粥和小菜。
我冷眼看着她,说:“陈总如果是为了表达感谢,我心领了,你请回,我还要上班。”
她望着我,“我没想到你会帮我。”
我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说:“粥要趁热吃。”说完,她离开了我家。
我望着桌上的燕窝粥苦笑,原来,她不仅恨我哥,而且还很恨我。
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恨我。
9.
一个月后,陈淑怡和周志兴的离婚纠纷案开庭。
我作为周志兴的家属坐在旁听席上。
陈淑怡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套装,戴着一对祖母绿耳环,映得眼如秋水,气质格外出群。
反观周志兴,再也不复之前的气焰嚣张,越发显得陈旧颓废。
陈淑怡走法律程序,就是要官方宣布,她和周志兴,她儿子和周志兴,没有任何的关系。
“周志兴,不得以任何名义和形式,骚扰陈淑怡女士及其家人的生活和安全。”
我看到陈淑怡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神明亮而晶莹,我明白,这么多年的辛酸苦辣,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再也不是周志兴的老婆。
而周志兴听到了宣判结果,当场哭了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安慰他,去理会他。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能原谅。
我和陈淑怡的目光,在空中蓦然相撞,她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第二天,警方通知我,周志兴死了,死因是意外落水,而他落的,正是当年陈淑怡跳下的那条河。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十分悲凉,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我想起我哥当年二十来岁时候的样子,年轻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但却被那该死的习俗害了一辈子。
他是可怜的,但他也是个懦弱又自私,自甘堕落的可恨之人。
办完我哥的葬礼,我回到了医院,院长特意找我谈话,问的是陈淑怡和我哥的事。
“外间都在传你曾经和陈淑怡有过一段私情,这是不是真的?”
我坐正了身子:“与工作无关的事,我不想多说。”
院长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他笑了:“好,咱们不谈工作,谈点私事吧。我女儿雪芝,听说了你那‘外科圣手’的大名,一直想跟你认识认识,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我知道院长的心思,想借着结婚,一来把我留在这个医院,二来巩固他在医院的影响力。
只是我和陈淑怡之间,还有事情没有了结。
她如果对我真的不再有意,我倒可以考虑这桩对双方都有利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