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洲手里那烟还剩半支,三两下把它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偏过头看向了沈述。
头顶上方明亮灯光的笼罩下,他那表情实在严肃,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较劲儿:“谁告诉你,许迎不爱我?”
陈敬洲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情绪都藏在心里,与人说话也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习惯了那张斯文有礼的面具。
但眼下,沈述只是随便说了那么一句,他的反应似乎过于激动了。
像是破防了。
沈述眨了眨眼睛,连忙笑笑道:“没人告诉我,没人告诉……许迎爱你,她最爱你,行了吧?”
陈敬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无声的抚了抚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又拿过沈述刚才给他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后,“咚”的一声重重放下!
而后,拿起了搁在一旁的西装,随意地搭在臂弯里,起身提步往外走。
沈述见状一愣:“诶?你干嘛去?”
“陈敬洲,洲儿~”他急急的喊了几声,却不见男人回头。
陈敬洲从三江出来,回到车上,把臂弯里的西装扔在了副驾驶。
储物格里的烟,恰好就剩下那么一支,他低着头熟稔的点了火。
齿间咬着的烟,缓慢升腾的烟雾令他眯起了眸子。
隔着那层飘渺如纱的白雾,他的视线不禁落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也想起了早在上个月,就收到了周焰发给他的微信。
周焰说:【我下个月回滨海,敬洲,我们谈谈。】
谈?
谈什么呢?
是谈他们过往的兄弟情,还是谈一谈他的妻子许迎?
陈敬洲看着那婚戒,它圈住了婚姻、圈住了责任,却很难圈住一种情感。
……
许家。
自从和陈敬洲结了婚,许迎回来留宿的日子屈指可数。但家里的陈设未变,尤其是她的房间。
这栋房子里,仍有不少她和周焰共同的回忆。
那年,周焰从贫瘠的小山村来到许家,他看上去狼狈又不安,眼神里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坚定与韧性。
住在许家的几年,他们朝夕相对。
少男少女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碰撞出爱情的火花,似乎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直到高一转学,有些事颠覆了她的人生,让她措手不及、再难回头……
许迎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床头柜拉开的抽屉里,还放着周焰曾送她的礼物。
那是他攒了半年多的钱,买给她的戒指。
很普通、很便宜,却象征着一种最至高无上的情感。
许迎忍不住把它拿在手里,又瞧见了自己无名指上,那枚价格昂贵的婚戒……心中顿时一刺。说不出的酸涩感,在她心上肆意的泛滥起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日复一日煎熬着她整个人。
许迎咬了咬唇,皱紧了眉头,使蛮力把那婚戒脱了下来。
她带着几分怨气,把婚戒扔在了床头柜上!
它打了个旋儿,在上面滚了几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台面边缘。
许迎满心酸楚,越看它越不顺眼。
想丢掉。
可这念头刚起,就听到了房门外,许默在大声的喊她——
“姐,姐!”
“姐夫喝醉了,姐你出来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