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未有人敢如此挑衅他的权威,沈庄舟把领带扯松,握着我的肩膀微微用力:
“小翟,这叫虚伪吗?你还小这次胡言乱语我就不放在心上了,但犯错误就是要反思,要自省的。”
身后的管家钳制住了我的肩膀,沈庄舟又恢复了往常和蔼的模样:“既然这件事和犬子无关,那小翟必须要好好反思自己才行呀。”
这是我被关进自省室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时间的界限开始模糊,我分不清自己待了多久。
一天?两天?或者更久。
总之,密闭的高温让我的身体严重脱水,甚至一度让我认为我又要死掉了。
当那扇门再次开启,新鲜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我的肺腑,我瘫软的身子被人缓缓抱起。
那人身上清冽的淡香让我发散的思维努力汇聚在一起。
我听到沈意弦焦急的拦在我们身前以及沈惊泽那过分冷淡的声音。
“沈意弦,你再拦着我,她就要死了。”
沈意弦在他的身后站着,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但我仍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抬起眼皮将沈意弦的神情收入眼底。
看着沈意弦无措的那张脸,我就知道我胜利了。
因为在这座冰冷毫无人气的庄园里,我是第一个将他护在身后的人。
尽管这是我口中所谓的“奖励”。
训狗法则二,要在狗面前树立威望。
09
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沈惊泽。
屋子里静悄悄的,黄昏的光打在他的耳廓,而他居然能毫无防备地坐着睡着,还真是罕见。
对方的呼吸平稳,就连我拿着水果刀靠近他也毫无察觉。
当锋利的刀刃贴近他冷白的肌肤,沈惊泽醒了。
他好像还迷糊着,眼神不聚焦,虚虚的放在我的脸上。
第一反应不是拨开致命的刀刃,而是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哑着声音对我说:“怎么不穿鞋?”
我们两个同时一愣。
在我愣住的两秒,他轻而易举的拿走我手中的刀。
水果刀在他修长的手指中灵活的转动着,沈惊泽垂眸看我:“翟枝雨,我应该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就好像刚才柔和的沈惊泽是我的错觉,他恢复成了我熟悉的模样,冷漠疏离的高岭之花。
沈惊泽每前进一步,我就退后一步。直到我坐回床边,他用刀背抵着我的下巴。
“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坐在床边,双手向后撑,歪头看着沈惊泽,拉着软绵绵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呀,哥。”
这是我第一次喊他哥。
我以为能看到沈惊泽被我恶心的皱着眉头的模样,但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甚至我还听到了他一声似有似无的冷笑。
我准备再说点什么表示我的“态度”,但门打开了。只听一声怒吼,一个身影飞快的打掉了水果刀站在我和沈惊泽的中间。
“哥!你在干什么!”
沈意弦像是条护主的恶犬挡在我的身前:“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着实勾起了我的兴致。
只可惜当事人只是冷冷撇了眼看戏的我,然后从沈意弦的身边经过说了句:
“傻狗。”
10
这个月沈庄舟忙的连轴转,根本无暇顾及到我。
我开始对沈意弦无限的纵容。
我带他看与云彩连为一片的黄昏,奔跑在汹涌澎湃的大海边,躺在天台看夜空中的闪闪繁星,在地下拳击场听着喧嚣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