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就知道我错了,祭祖典礼和升国旗一点儿都不像。
谁家国旗能升一上午呢?站了两三个时辰的我不由得感觉头晕眼花,还好提前锻炼了身体,不然说不定此刻的我就昏了过去了。
直到太阳升到了正头顶,典礼才结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身边之人都是明显松了口气,看来难受的不止我一人啊。
不过这时候我反而精神起来,因为好戏就要上场了。
刚走到了晋王府随从身边,突然听到人群一声惊呼,就看到高台上仲溪午身前一支箭射入地面。
“护驾!”
随着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一群士兵迅速的将仲溪午围了起来,仲溪午只是眉头紧皱,并未见半点畏惧。
我不由得勾了勾嘴唇,真是和小说一模一样,伍朔漠就是趁大家散场,人群凌乱而松懈之时,出手声东击西,他真正的目的——自然是牧遥。
随后便有几十个黑色的人影涌入,对着人群砍杀,看着像是想杀出一条路到仲溪午身边,却慢慢的将晋王府的人隔离开来。
仲夜阑手持长剑,眉目凌厉,牧遥则是担忧的站在他身后。
我就默默退到了最后面,小说里还得杀上好大一会儿,伍朔漠见仲夜阑一直拦着无法接近牧遥,才搭箭射击。
所以我就先老老实实待在外围看戏吧,因为小说里华浅并未在此次袭击里收到半点损伤,所以我才有恃无恐的待在一旁。
人群里的黑衣人出手并不狠辣,一看就是并不想伤人性命,只是想制造混乱。当局者迷,我这个旁观者看到格外清楚。
疯狂喊叫哭泣的人群里,我简直就是个异类。
正当我想找找看哪有有瓜子,能让我磕着看会儿戏时,突然看到一个黑衣人持刀向我冲过来。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方才人多手杂,我就独自一人推到了最后方,他偏偏从后面袭击,现在我身边空无一人,仲夜阑还在前面酣战。
我当即冷了脸色,学着之前在皇宫里从太后和皇上身上学的凌厉气场,冲那黑衣人吼道:“住手!”
不知是我目光太狠,还是表情太凶,那个黑衣人真的举着刀停了下来。
我抬手一指前面的牧遥,那黑衣人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我说道:“那才是你的目标。”
黑衣人僵硬的转回头,没有遮住的双眼露出了被羞辱的神色,可能他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要听我的话。
随即他又砍了下来。
我心里哀嚎,你能不能按小说来。
正当我闭眼准备抱头逃窜时,突然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随后一声闷哼。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量和我差不多的少年郎背影,身穿着晋王府兵的衣衫。
他牢牢的挡在我面前,微对着我侧过头,我看到他的侧脸上有几点血渍,这才明白他是在为我挡去,他方才击杀黑衣人的血腥场面。
“王妃,你没事吧?”少年开口。
我顿时放下心了,果然小说里华浅没受伤,就是应该不会受伤的,上前拍了拍那个府兵的肩膀:“有前途啊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感觉到手下的身体一阵僵硬,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人群太吵我没听清楚,正欲探头过去,突然注意到牧遥脸色变决绝了。
不好,女主要挡箭了,当即也顾不得嘉奖那个府兵,拔腿就往仲夜阑那个方向跑过去。
到了他们身边,我就看到远处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弓,正欲拉开。一看他那不同于其他黑衣人的衣服样式,我就知道他就是男三伍朔漠了。
看到牧遥抬手似乎想抱住仲夜阑,我当即立断推开了她:“放着我来!”
我算对了时间,
算对了方向,
算对了人……
却唯独没有算到一个警惕的习武之人下盘有多稳。
我全力扑向仲夜阑,想扑倒他,然而他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我顿时心凉了,是真的凉了,因为我一扑未成之后,就低头看到自己胸口那个凸出来的箭头。
很好,给我来了个透心凉。
仲夜阑的表情也不复方才的淡定,眼神里满是惊恐,他向我伸出手。
我张嘴想说话,却是汩汩的鲜血涌出。
太疼了!!!
两眼一黑,我不知是疼昏过去还是吓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发现我又躺在了自己院子里的床上,胸口的箭已经没有了,代替的是撕心裂肺的疼。
好家伙,这男二男三真不是盖的,可能真的与我有仇。
“千…嘶……”刚想叫千芷,却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得我差点感觉自己就要往生了。
然而听到动静最先进来的却是仲夜阑,我一愣,他便匆匆走过来,语气温柔的仿佛要沁出水来:“阿浅,你终于醒了。”
我顿时感觉伤口更疼了,我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不对,应该是丢了夫人又赔兵。
“我……”
“你不要说话,好生休养。大夫说这箭再偏一点……我恐怕就无法再见到你了。”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打断,继而看他满目含情的看着我。
……这是女主的剧情安到我身上了吗?我觉得不能再犹豫了,赶紧快刀斩乱麻。
“我……”
“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我的话又被他打断。
“不行,我……”
“阿浅,你放心,我今后…定不会负你。”仲夜阑又一次开口。
我两眼一翻,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驾鹤西去。
忍疼伸手紧紧抓住仲夜阑落在我被角的手,我再次开口:“仲夜阑,我有事必须要现在对你说。”
仲夜阑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废话,就要趁我半死不活的时候说,你再生气也拿现在的我无可奈何。
“小时候在寺庙陪你守陵的那个女孩……不是我,而是牧遥。”我咬牙忍疼说了出来。
仲夜阑脸刷的一下变白了:“你在说什么?”
果然,这件事对他太重要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王爷还记得当时给那个女孩的玉佩吗?我之前撒谎说被我兄长打碎了,但是我在牧遥身上见过。”
察觉到我握着的手陡然变凉,我的伤口好像更疼了。
“还有我和王爷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当初那场……意外,是我下的药,因为我察觉王爷对牧遥不同,再加上我是冒充的,慌乱之下才做下这等错事想嫁进来。”
我松开了握着他的手,眼泪都被伤口疼出来了,看着倒像是我真的悔过了。
“这次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厉害。我不求王爷原谅我的过错,只求王爷日后莫要牵连我的家人。”
“我一人之错一人担,王爷若要休妻,我亦不会有怨言。我自以为是的爱让我蒙了心智,王爷生气也是应当。”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疼得我眼泪模糊,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最终,我又昏了过去,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强效麻醉药呢?
再次醒来之时,身边果然只剩下了千芷,没了仲夜阑的身影,我丝毫不意外。
“千芷,给我拿些蒙汗药过来。”我轻声吩咐道。
千芷红着眼眶给我拿了过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靠蒙汗药度日。
我是一个很怕疼的人,所以我宁可选择昏迷不醒,也不想清醒的面对伤口的疼痛。
这样睡着、昏迷着,这大半年经历的事情,见过的人轮番在梦里出现,一度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昏迷的。
又一次睁开眼看到仲溪午在我床边坐着。
“真是见鬼了。”我又闭上了眼,这小皇帝怎么在梦里还阴魂不散。
“哦?朕长的有那么…不堪入目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猛的睁眼,一用力想坐起,胸口疼得我顿时清醒了。
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