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眯了下眼，“邢学弟，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参与人鱼研究的核心实验，你应该知道这场研究成功发表后，会大大改变我的处境，像我这种寒门子弟只能依靠这个出头。”
宁珂总结下来两个字，穷和惨。
“不错，不错，看来你们确实准备充分，那么我也不好耽搁时间了。”
调查员肯定了宁珂的研究水准，“这份资料不介意我带回去吧。”
“随意。”宁珂微笑。
送走了调查员后，邢江悬着的心才放下，他瞬间轻松了许多。
“我们去详细聊聊目前的情况，还有导师留下来的那些论文。”邢江伸了个懒腰。
“不要。”
“为什么？”
“那些资料我比谁都熟悉”宁珂缓缓道。
邢江愣了下，追问，“狂什么狂，显摆你的超强大脑？”
宁珂停住脚步，眼眸冰冷一片，如同九天寒潭般森冷。
“不至于生气吧，我就是开个玩笑。”
宁珂，“原因当然不是我记性好，而是那些资料全部都是我独自完成的。”
无数日夜的加班熬夜，宁珂差点没猝死在写字台上，为的只不过是更好，更全面的完善那些资料。
他只是普通人，他指望着这些成果能闻名整个研究界，改变他卑微的地位。
但是这一切都被导师剥夺了。
邢江呆住。
宁珂没有管他被震惊成什么傻样，径自离开。
是啊，那么多年来的人与研究成果报告，全部出自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之手，说出去谁信呢？
但是，那些资料，报告，都是这么多年来宁珂的心血啊！
他眼睁睁的看着导师如何欺骗他，在将原本属于他的成功全部夺走，发表，站在他仰慕许久的位置上高声传颂虚伪的高尚言论，他就有多反胃，有多憎恨。
邢江的震惊不亚于刚才，他会进入科研界的根本原因是大学时期看了导师在科研杂志上发表的有关塞壬的研究，那篇论文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道路，他的信念，邢江放着好好地富二代不当，非要转校非要入许导师门下不可。
他想要亲眼目睹这改变世界的变革！
虽然那篇论文已经是七八年前的报告了，但当时许多学者质疑许导师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论点。
什么西大洋流隐藏着人鱼族的母族——
北海暗礁有鲛人迁徙后留下的痕迹——
人鱼喜欢在暗礁群聚，交缠等等等等论点——
多年前被其他研究者们嗤之以鼻的论文，在多年后被一一证实它的真实性！
M国确实发现了人鱼的影迹！
就在暗礁！
那可是全世界捕获的第一条有记录的雄性人鱼！
邢江越想越呆滞，这篇论文在后来奠定了许导师在人鱼研究这方面课题的主导权和基础。
如果说这些资料都不是他本人的研究成果的话，那么这些年来有关人鱼的论证，都是怎么发现的....
————
宁珂去了研究室里，他注视着蜷缩在透明水箱曹后的人鱼。
人鱼已经清醒过来，情绪比几天前要冷静。
它依旧警惕着人类的动向。
狭窄的玻璃水箱没有让他躲藏的地方，幸好他没有应激，最多有些不适应人类的存在和白炽灯光晃眼。
“人鱼不喜欢太明亮的地方。”宁珂低声说。
“需要海藻和岩群，这个生存环境太狭窄了，长时间下去它的情绪会变得暴虐，压抑，严重的话会进行自残。”
“啊...这位先生...，可以出示下您的出入证吗？”
“宁学长！”
虞山推开警卫，“宁学长是国基的研究员这里的正式员工，他不需要提供什么证明，你先出去吧。”
“宁学长！我听说了前日人鱼暴动的情况，你表现得也太帅了吧！”虞山眼睛里的崇拜藏都藏不住。
“上面已经下达了指示，以后由蒋学长负责带领我们继续人鱼研究，你又救了邢江的命，估计转正有望了！”
宁珂在透明水槽上敲了几声，“哒哒”的响声吸引了人鱼的注意。
它扭过头，墨色海藻般的卷发遮挡住半张脸，弯月般明亮锐利的灰瞳沉淀着光，它舒展了下尾巴，朝水槽靠近。
为了防止人鱼再度越过水槽，他们将水槽顶部封住，只有投喂食物的时候会打开一会。
“哒哒”的响声再次响起。
人鱼完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它侧头，似乎在好奇那个响声。
于是宁珂又敲了两下，这次他放慢了动作。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人鱼握拳，曲起食指，以同样的动作回应宁珂。
人鱼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宁珂，那目光太过纯粹，没有丝毫攻击力，像一只等待主人命令的小狗，又或者是好学的孩子，昨日残暴，杀人于无形的嗜血影子彻底消失不见。
宁珂勾唇，给他来了段超长鼓号队进行曲第二节
人鱼完美的复制成功，并且比他还会卡节奏点。
虞山目瞪口呆，“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
“亿万年前就存在于海洋中的王者，若是连这点学习能力都没有早就灭绝在深海了。”宁珂说。
“哒哒哒”
人鱼学着它的动作敲响水槽，不满这个人类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它耳侧的鱼鳍颤了颤，嘴巴张开。
它在说什么？
虞山不自觉的模仿它的口型，“A....TA——A...SA，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人鱼的语言。”
是comitatus。
宁珂皱眉，自回忆里悠然而生的厌恶感涌上心头，他捂住嘴压抑住想吐的情绪转身离开。
似乎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都觉得恶心。
“荀学长你去哪里呀！”虞山在他身后呼唤。
人鱼见他离开，瞬间变得冰冷，它甚至暴躁的拍了几下水槽，尾巴一甩消失消失在水槽里，虞山知道人鱼是躲进了水槽里安置的海藻群中。
comitatus在人鱼的语言里这是伴侣的意思，也有求偶的意思，回忆里人鱼和邢江每次见面都在呼唤他，邢江在还不了解人鱼的语言时还错误的回应了几次，结果就被人鱼当成了伴侣，人鱼是狡猾的，在后来的相处里他甚至欺骗邢江曲解comitatus的意思，让他整日里像个缺爱的雌性人鱼求偶般呼唤着自己。
但是这条人鱼见着个人类就满嘴comitatus的叫，实在让人反胃，难道它上岸就是为了找个伴侣？
宁珂愤愤的想，能不能学学M国的塞缪尔，有点科研精神！
我把你当小白鼠，你特么上岸就为了找老婆?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