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驻营呆了几日,将军让人制的衣裳江秀也已经穿上了身,贺桉每日看着他,神清气爽,心里总是暗暗想着:还是我有品位,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衬得这小子更加英气好看了,这下子终于不用再换副官了,甚好甚好。
江秀只觉得边驻营的日子过的舒心,这里的人虽然豪迈粗犷,但都对他不错。平日里跟着大家一起操练,帮着杨进巡防,还有这贺将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还给自己做了新衣。江秀这样在家书中写着,好让鄞城的娘放下心来。
“将军,赤峰县的知县来了好几封信请您去帮忙剿匪了。”江秀把刚收到的信呈到了贺桉桌案上,退后了几步站在一旁。
贺桉伸着修长的手指展开信,草草看了一遍,丢在了一旁。过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赤峰县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守备军,不过是一些占着小树林不成气候的小土匪,杜成涛还真敢来请我们啊。”
江秀站在旁边,没说什么。过了会儿,贺桉开口道:“江秀,你替我带人去吧,正好你刚来边驻营,都是你以后要带的兵和他们多相处相处,还有和周围的县城打打交道。给你两百人够吗?”
“嗯,将军放心。”说着退出去收拾起行。
北境是大片的平原,位于北方气候较寒,鲜少有山林,匪患在北境是不常有的事。赤峰县有幸在这片光秃的大地上长出了点绿来,一片小小的林子也被草寇极致地利用起来,与县城分庭抗礼,近几年来扰得杜成涛甚是烦躁。
当日晚些时候,江秀带着十几人进了城,身下的人被安排在小树林与城门见的小路附近,据杜成涛说,这些土匪前几日扬言要在今日进城与官府交涉,抢出些粮食布匹回去过中秋佳节。
渐渐入秋,天黑的快,江秀刚进城,在杜成涛的府衙呆了没多久,天便黑的透彻。
“在下早听闻贺将军的新副官是京畿来的武探花,今日见到江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杜成涛恭恭敬敬地给江秀倒了杯热茶,江秀早在京畿见见识过这些官吏奉承的嘴脸,如今自己成了被奉承的对象,霎那间有些不适应。面皮薄的江副官在一声声的奉承声中耳根有些泛红,但想到贺桉让他来的初衷就是和这些县官打交道建立人脉的,边耐着性子受着。
正聊着,门外的士卒三步并两步走上来凑近说,他们来了。
江秀点点头,收拾了一下起身,杜成涛颤颤巍巍地挪步到门口,不放心地转头看向江秀。江秀浅笑一下,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说道:“杜大人放心,我跟着你不会有事的。”说完,又转头让贺翎军去院子里埋伏好,自己跟着杜成涛到院子里静候。
院门被猛的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型粗壮的汉子,一看便知是口吐恶气的土匪。
“杜大人好久不见啊,东西都备好了吗?”土匪进来也不客气翘着脚坐在凳子上,拎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倒。
“准备好了樊统领,都在里屋放着呢,这就陪您进去看。”杜成涛点头哈腰,引着樊明朝里屋走,樊明偏头看了一眼杜成涛身边的江秀,似是打趣一般说:“杜大人怎么开始喜欢男风了?这是新买的男宠吗?长得这般细皮嫩肉甚是好看啊。”
杜成涛听了这话,慌了神,看了看后边的江秀,揩了揩鬓角的细汗回道:“樊统领说笑了,这就是我跟前的端茶送水的杂役罢了。”江秀在后边儿似笑非笑地欠着身,为樊明和杜成涛掀开了里屋的门帘。
里屋静静躺着几个大箱子,江秀一个个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和五彩的绢布出现在了樊明面前,樊明捻了一下布,点点头说:“是好东西,杜大人有劳了……”他说着准备转身去看杜成涛,却发现江秀的刀已经抵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兄弟,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吧?”樊明说着便想夺刀,可是他没料到,看着瘦削的江秀臂力着实惊人,即使是他樊明凭着一身蛮力愣是无法从他手中夺刀,反而是这愚蠢的举动让他命丧于此。
收拾这些山野杂碎,根本不需要江秀多费什么力气。
江秀擦拭着刀刃,看着那上好的绢布被染了污血,转身对一旁被尸体挤到墙角的杜成涛说:“杜大人,脏了你的绢布,真是对不住啊。”杜成涛面色惊恐,忙摆着手连道没事。
屋外叫喊声不断,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须臾,一道白光撕破了黑色的天幕,江秀提着刀眯着眼抬头看看,浅浅笑了下。
此时的城外,看到信号的土匪群起,想要飞奔进城,却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队人马屠了个不明不白。江秀和院子里的其余人收拾着残局,将俘虏收拾妥当交给了杜成涛,准备趁夜回营。
“江副官,您看要不在城中休息一夜再走如何?你们为赤峰县除了这匪患,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你们啊。”
“杜大人不必客气,我还要回去和将军复命,就不多留了,日后有机会我请大人与花楼吃一顿。”与花楼是这北境最好的酒楼了,虽然放到京畿不过是一家小馆子。江秀说完,带着贺翎军回了营。
江秀刚收拾完准备掀帘子进帐睡觉,却被小卒喊到了贺桉的帐内。
“怎么回来了不见我?这么没规没矩吗?”此时已经丑时三刻了,贺桉侧着身半倚在榻上,只半敞着一件薄衫,露着隐约的肌肉,正就着微弱的烛火看江秀,这几日来,他愈发觉得江秀这家伙长的真是令人神清气爽,越看越向往,现在泡在这昏暗的烛火中,江秀那模糊的棱角,冷不丁的戳中了贺桉的心,不紧不慢地搔着他,让他一时间生出些不该有的想法。贺桉眯了眯眼,抬手按在了眉心:我究竟在想什么?!
江秀低声回到:“我想着时候不早,将军恐已睡下,所以打算明早再来呈报。赤峰县土匪不成气候,人数虽多但都是些没本事的,杜大人给的消息准确我才能够完胜,俘虏的土匪都交给赤峰县府衙了。”
贺桉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