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宴清淮的本事，他要找到我何其容易。

　　 再次见到他，是一月后，在一个寻常的茶馆。

　　 他带着一身肃气进来，吓走了好几位客人，然后径直把剑拍在我面前。

　　 “我卧高台，你栖春山，哪里学来的酸言酸语？想得美。”

　　 我的心中莫名泛起苦涩：

　　 “桑枝说，你修的是无情道，我本不该出现在你面前。”

　　 宴清淮面上的怒色渐渐消失：

　　 “就因为这个？我修不修得成大道，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见我点头，宴清淮眼中浮现一抹无奈。

　　 这次，他的声音轻轻的：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愚钝的人。”

　　 我反问：

　　 “你从前遇见的人都很聪明吗？”

　　 宴清淮自嘲地笑了笑：

　　 “是，都很聪明。我从前也遇到过一位神女，她高高在上地将爱施舍给我，那时，我以为我拥有了全部。”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她的一份作业，证明她魅力的作业。”

　　 听见他亲口承认与别人的感情，我心中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好奇。

　　 “那你爱过那位神女吗？你既然爱她，成为她的作业又何妨？”

　　 宴清淮失笑：“荒谬，她利用我，我还得趋之若鹜吗？”

　　 “若我说我要杀了你证明我的大道，你会愿意吗？”

　　 我想了想，然后认真道：

　　 “是愿意的。”

　　 “凡人不过短短百年，若我这短暂的寿命能成全你，死而无憾。”

　　 宴清淮也没有旁的亲朋好友，除了他的师妹来过几回。

　　 我们几乎相依为命。

　　 可是凡人，是有生老病死的。

　　 我的身体开始变差。

　　 宴清淮为我诊过脉，便咬牙切齿道：

　　 “你身体里有解忧之毒，一定是桑枝下的。”

　　 我不解道：

　　 “何为解忧毒？”

　　 他解释道：

　　 “服下此毒，会渐渐淡忘前尘，只有桑枝最擅长用毒来操纵情感。”

　　 说着，他便要去找桑枝算账。

　　 我拦住宴清淮：

　　 “说好了，只伴凡途几载，是我们缘分太浅，与别人无关。”

　　 宴清淮却红了眼：

　　 “什么缘分太浅，你且等我回宗门为你寻灵药来。”

　　 “我们之间，绝不止这百年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