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阮久久退到一边和他拉开距离,讥诮地说:“什么退潮,早就找不到了,你这个扫把星!”
他转身要走,仇慕伸手拉他,潮湿的手掌刚一触碰到他的手腕,阮久久便猛地挥开了他,顺势推了他一把。
仇慕趔趄着退了两步,忽然就这么直挺挺倒在了码头上。
陈哲大惊失色,立马蹲下来去听他的心跳,一边大喊:“去马路上叫人!”
阮久久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诺诺说道:“我、我根本没用力……”
“行了别废话!快去叫人!让他们开辆车来!”
阮久久吓得嘴唇发白,转身朝马路上跑去。
*
仇慕做了个混沌的梦。
闷热的暴雨夏夜,车祸,枪声和子弹的破空声,吆喝声和脚步声,然后四周安静下来,一眨眼他又身处在飘摇的船上,接着又是海水没过口鼻的窒息感,眼前万事万物颠倒,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
最令他难以忽视的,是始终萦绕在耳边的细微啜泣,缥缈如风,忽远忽近,逼得他不得不从梦中醒来。
他原以为是梦中人在哭泣,没想到竟是救了他的那个小Omega,站在病房门口,低着头被陈哲教训地直哭,肩膀一颤一颤,对着他这个方向的小半张侧脸嫩白,还有些婴儿肥,像年画里喜庆的娃娃。
空气里隐隐飘着甜腻的桃香,仇慕嗅了一口,太阳穴遽然一痛,像被针扎了一般。他呻吟一声,门口的两道声音便同时停了。
陈哲走过来,拉过他的手扎针,把盐水瓶挂在床头,冷冷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说着又掀开被子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你这两天给我待床上别动,腿上那么大一个刀口子你是感觉不到?我给你缝了八针,你一下海,线都崩开了,海水碰到伤口你都不觉得疼是吧?我又得给你重新缝!”
他絮絮叨叨地说,仇慕浑浑噩噩地听,注意力全在门口的阮久久身上,心不在焉地说:“还好。”
“好你个头,都晕倒了还嘴硬。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头疼。”
“脑震荡后遗症,我给你开点止痛药吧。”陈哲一指阮久久,“你,过来看着他,等我回来。”
阮久久瘪着嘴巴,一小步一小步往床边挪,陈哲都走了两三分钟了,他才挪到跟前,也不坐,就这么站着,拨弄着如玉般的纤细指尖。
仇慕瞥见他无名指上残留的戒圈痕迹,说:“你离婚了?”
阮久久气不打一处来,捂住手指,语气僵硬地回:“你干什么探听别人隐私!”
仇慕皱了皱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也戴着婚戒。他低头看了看无名指,却想不起来任何有关结婚的记忆,反倒是脑袋又疼起来。
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找他,或许他的爱人先前和他在同一条船上吗?
他闭上眼睛,捱过这一阵疼痛,和眼前的Omega相顾无言。
半晌,阮久久先坐不住了,试探性地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仇慕淡淡地答:“嗯。”
阮久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这时候陈哲正巧推门而入,把药瓶放在床头,嘱咐仇慕好好休息,拉着阮久久出了病房。
两人站在走廊上,陈哲又训了他几句,说:“我告诉你,你可别拿人命开玩笑,只脑震荡这个事情就很严重,镇子上没条件,我改天带他去市里看看。”
阮久久气恼地回嘴,“你上回还说他没什么大事呢!我看你就是想把他留在这里讹他的钱,那块手表就要八九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