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
马车内,云罗衣气愤开口道,“你今日为什么要阻止我?就应该让那个半妖死在我的剑下!”
“你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云兰辞看向她,“那阿商再怎么样她现在也是谢珩玉的道侣,你若是当着他的面杀她的道侣,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云罗衣撅着嘴,“可方才衍之哥哥看见我要弄死那个半妖,他不是也没有出手阻止吗?说明衍之哥哥压根就不在乎,说不定我帮他杀了那个半妖,他还会感谢我呢。”
“……”云兰辞捏了捏眉心,不太想跟自己这个胸大无脑的妹妹再说什么。
“哥,你说传闻那个是不是真的啊?”云罗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说。
云兰辞:“什么?”
“就是那个传闻啊,我听人说衍之哥哥之所以娶那个半妖,是因为中了那个半妖的情蛊。”
云兰辞捏眉的动作一顿,“情蛊?”
*
阿商住处的后山有一个灵气充裕的灵潭,因为地方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阿商在那灵潭里沐了一下浴,等到她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阿商回到了住所,她离开时是傍晚,屋内并没有点灯。
推开门之后,阿商几乎是下意识感受到了屋子里不寻常的气息,她上一世最后有过一段被宗门当做叛徒追杀的日子,在察觉到异样的瞬间,阿商的手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
“谁?”
在她刚开口说话时,手中的灵力化做成了一把无形的剑刃,朝着黑暗中的那人掷去。
微凉的剑刃划过黑暗,然后那剑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在距离男人脸上一指的距离停下,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阿商看清坐在那里的人是谢珩玉时,一旁的蜡烛已经点燃上了火苗,蜡烛昏黄的烛光摇曳,照亮了男人的侧脸。
见阿商回来,谢珩玉放下原本在手中端详的刀,抬头看向她。
阿商刚从灵潭上爬上来,一头长发还是湿的,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被长发晕湿的地方有些透。
谢珩玉甚至还能瞧见她衣衫之下胸口那几道青紫的痕迹,他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
察觉到谢珩玉的视线,阿商低头一看,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穿着有些不得体,赶紧拿过一旁的外袍披在了身上。
谢珩玉问:“会用刀?”
阿商背对着谢珩玉穿上外袍,便听见他在她身后问她。
阿商想到刚刚他手中拿着的好像是她的刀。
“嗯。”阿商应了声,然后低头将自己的鞋子穿上,她方才是光着脚走进来。
谢珩玉没再说话,阿商也并没有开口,屋子陷入了安静。
其实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话讲,上一世谢珩玉主动和她说话很少,因为当时她喜欢他,所以基本都是她主动找话题跟他聊。
如今她不再主动,他们自然没有话说。
谢珩玉看着阿商的背影,看着她背对着他穿上外袍,然后微微屈腰穿上鞋子。
阿商有一头及腰的黑发,她沐浴完并没有擦干,此刻她的长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长发滚落,又浸湿了她的外袍。
谢珩玉瞧着莫名觉得有些碍眼。
下一秒,他站起身,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一日三次。”
阿商看着桌上的小瓷瓶,意识到他是来给她送药的,她有些意外。
不过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方才用了金玉膏,手臂上被云罗衣剑气划伤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用了,已经快好了。”阿商说。
谢珩玉盯着她看了看,阿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谢珩玉此刻盯着她的目光有些灼热。
然后她见他目光下移,声音清冷道:“不是手臂。”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那般清冷,没什么不正常。
不是手臂,那是什么?
阿商看向他,对上男人那清冷的眸子,不明白。
谢珩玉又说:“我是纯阳之体,你有一半狐族之血,不一定完全受得住我的精元,涂上会好受些。”
听完谢珩玉的话,阿商这才明白这药是涂在何处了。
他今日是看见了,看见她今天和那云罗衣打斗时,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来得及躲她的剑气。
可他看见了云罗衣想要刮花她的脸,却全程无动于衷,冷眼看尽一切。
阿商紧紧握成拳,她上一世究竟多固执,固执到认为这样的无情之人会爱她。
“嗯,谢谢。”阿商开口说。
谢珩玉听着她这一声道谢,眉头不动声色的轻拧了下。
他目光落在阿商的脸上,明明还是先前的那张脸,但她总感觉她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
谢珩玉目光一寸一寸的端详着阿商的脸,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这个已经成为他道侣的女人,她原本并不清晰的轮廓一点点在他的眼中变得清晰。
男人的目光灼热,带着几分审视意味。
阿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并且回望了回去,两人目光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阿商先忍受不了他那怪异的目光,开口道:
“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语气带着几分赶人的意味。
这会儿谢珩玉终于知道她哪里变了,她的眼神变了。
以往只要他一出现,她的眼神便会落在他的身上,眼中带着笑好像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
他靠近她时,她还会脸红。
情蛊发作起来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动作粗暴弄疼了她,她只是咬着唇默默隐忍承受。
而如今……
下一秒,谢珩玉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他没去想她为何会变。
谢珩玉像一阵清风而来,又像一阵清风而过。
他走后,阿商看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小瓷瓶,心头五味杂陈。
明明知道他来给她送药,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可偏偏她的心却还会被他这一举一动牵扯。
阿商憎恨这样谢珩玉,同时她更加憎恨这样的自己。
下一秒,阿商拿起桌子上的小瓷瓶,扔出了窗外。
他的东西,她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