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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潮初 垂枝于水 2326 2024-10-23 09:32

  地铁运营到晚上十点多才关门。

  她满身的酒气,现在去医院肯定会被妈妈发现,所以她选择回了学校。

  下了地铁,又走了几百米,到学校的时候,门禁的时间还没到。

  回到学校后,她刷上学生卡,脚步虚浮地往楼上爬。

  寝室在二楼,住的是标准四人寝,很快就到了宿舍。

  还好,因为是周六,今晚室友有聚会活动,另外三位晚上说了不回宿舍住,所以她这一身酒气,也不想让她们看到就是了。

  迷迷糊糊中,酒的后劲发挥了作用,她的脑子也变得混沌一片。

  不去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那种地方她再也不去了。

  这么嘟囔着,颜初迷迷糊糊地往上面扒。

  澡都没洗,她换上睡衣往床上一躺,眼里又在控制不住地流泪。

  就这么哭了一会,酒精刺激的,大脑天旋地转的,什么都思考不了了,颜初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滴滴滴”

  手机刺耳的铃声响了很久很久,像是在梦中一样,那声音透过层层纷乱复杂的梦境,坚持不懈,响了一遍又一遍。

  颜初混沌的大脑是被寝室剧烈的敲门声震醒的,外面传来同班同学没好气的声音:

  “拜托你们寝室声音小一点啊,你们晚上不睡觉,大家晚上都要睡觉好吧,那手机铃声吵死人了,烦死了….”

  学校的寝室之间,几乎是不隔音的。

  颜初惊醒,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透,对面寝室楼的灯也关了大半。

  “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熟了才听到…”

  对方翻了个白眼,心道手机响这么久,睡死跟猪一样吗?

  看对方道歉,嘴上还是消停了没再继续说,又回去宿舍继续睡了。

  颜初送走对方,迷迷糊糊地返回抓着手机看,铃声已经不响了,三分钟前,显示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半夜两点,医院来的电话,颜初一个激灵,立刻拨通回过去。

  “颜初吗?这里是胜利街道的第五人民医院,你妈妈….”

  听完对方的话,颜初这下的酒是醒了彻底。

  她挂了电话,匆忙地换好衣服,背上包就往楼下跑。

  宿管的大门被她深夜拍醒,开了门,颜初狂奔出去打车,很快到了医院。

  电话里,医生说她妈妈的情况很不好,是半夜突发状况的。

  现在人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但是手术的情况还不知道,让她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颜初浑身的冷汗冒一出又一出,看着那份文件上闪着的字眼,签病危通知书的手都在抖。

  深夜,病人的家属,能联系到的就只有患者的女儿。

  旁边的护士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脸白地要命,大学生的年纪啊,也没个家里人来,忍不住摇头叹气。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在亮,颜初坐在外面长方形的凳子上等,愣愣地看那紧闭的大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深夜的医院,四周安静的仿佛深渊,脑海里各种光怪陆离的念头涌现,

  身心的煎熬,处在崩溃的边缘,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祈求着神明,

  大概到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妈妈被推了出来。

  “情况还算好,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颜初听着医生的话,心脏才落回了一点,人这么一放松下去,才发现腿都发软。

  她过去病房里看,妈妈苍白地脸闭着眼,呼吸实在是幽微,如果不是心电图上波动的频率,几乎是要让人以为是不行了。

  “别担心,是睡过去了,白天能醒。”

  听着医生这样说,颜初勉强地稳住心神。

  她看了下时间,也才四点半,靠着床头,就这么半睡半醒着。

  睡一会,然后又被惊醒,看一眼妈妈还没醒过来,然后又接着再睡。

  就这么迷迷瞪瞪到了七点多的时候,颜初从床上起来,出去附近的包子店还有卖粥的店。

  带了豆腐包子,肉包子还有粥回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妈妈已经醒了,看她进来,眼睛转过来看她。

  颜初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连忙跑过去抱着她,不住地哭。

  “你吓死我了,医生说你晚上的情况不好,我还以为….”

  现在看到她妈妈醒了,颜初还在止不住的后怕。

  想到晚上刚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的话,要是妈妈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下去。

  ”你一晚上没睡吧,是不是还有课,赶紧去上课。“

  颜母脸上的血色几乎看不到了,病来如山倒,短短几天,整个身体就瘦了下去一大圈。

  ”今天是周六,我们没课。”

  颜初喂她喝粥,眼泪憋了回去,她看着妈妈苍白的脸,心里难受的要命。

  “要不,咱们就不治了,我看希望也不大。”

  颜母看着女儿那张小脸,几天的时间,这眼圈就有淡淡的青色痕迹了。

  女儿还要上学,平时还得抽时间来医院照顾她,她这病也不是说一下就能好的。

  家里存的钱早拿出来了,女儿还有两年的学费也搭了进去,就这样,还欠了七七八八的亲戚好几万块钱。就这样,也才勉强撑住了这段时间的住院费用,

  那以后呢?

  治不治得好还不一定,背着一身的债,

  “我还不如从楼上跳下去算了,让你跟着我吃苦。”

  颜母喝着粥,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们这样的家庭,一旦生了重病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穷人生重病看不起,最后也就剩不治这一条路可走了。

  刚得病那会,她也经常怨恨,恨老天不公平。

  老公出轨另组建家庭,她辛辛苦苦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怎么有病的不是那一对道德沦丧的贱人。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你要是敢做出这种事,我也不活了。”

  颜初手里的勺子一丢,抱着她妈又开始哭起来。

  她十四岁那年,父母离婚了,妈妈一个人照顾她很辛苦。

  她知道妈妈之前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但自从离婚以后,性格也变得急躁和古怪,她经常会听到她半夜一个人崩溃地哭。

  她当然知道,这都是因为爸爸,他出轨,他们一家子伤害了妈妈。

  母女俩又抱在一起哭了一会,颜初给她擦眼泪,强撑着说:

  “你现在就是好好治病,别想太多了,我们大三以后,也快要实习了,到时候我就有钱了。”

  “我不是还会弹琴吗,我现在在找兼职了,一节课也挺贵的,好几百呢。还有我们学校还有一些竞赛的项目,很多奖学金的,现在医院那边还有两万多呢,咱们先治病….”

  这么絮絮叨叨说着,颜母的情绪也终于因为女儿的安慰,慢慢稳定下来。

  颜初等着她睡了过去,才下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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