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萧明烨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发疯。
高高在上,像是在看蝼蚁。
“你虽为宫女,宁宁却待你不薄,给你厚赏,为你绸缪出宫嫁人,是你不知感恩,贪得无厌,为你自己的攀龙附凤之心做借口罢了。”
“你宫女出身,无法成为一宫主位扶养皇嗣,你用萧瑜换取高位份,萧瑜虽被宁宁视若亲子,但从未阻止你去探视与亲近,是你忙着争宠生子而漠视萧瑜,如今又装起慈母了?”
萧明烨一字一句的将杜成璧的遮羞布扯下来,不给她留半分颜面。
字字珠玑将杜成璧逼到退无可退,不得不直视她的脏污。
“萧瑞因你孕中争宠而天生不足,你精细养着却难以扶养成人,于是便起了恶毒心思,接近萧瑜,给那个蠢货洗脑离间他与宁宁的母子之情。”
“一手策划利用你的大儿子把小儿子害死,又栽赃陷害到宁宁头上。”
“以至于朕听信了谗言,将宁宁禁足,害得宁宁郁郁而终。”
萧明烨利箭一般的目光直直射向罪魁祸首,将杜成璧的脸皮狠狠撕下。
在杜成璧胆战心惊的跪伏下,萧明烨有些魔怔的问,“你说,你应不应该下地狱去向宁宁赎罪?”
无视女人抖成筛子一样的恶心模样,继续自言自语。
“哦不对,你不配下地狱,你应该,生不如死。”
杜成璧彻底瘫软到地上,她将要面对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不!她不能就这么认命!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妾服侍陛下多年,为陛下诞育两个皇子,陛下不能这么对臣妾!”
发鬓凌乱,珠钗交错,发出琳琅响声。
萧明烨的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来人,带下去,永禁地牢,日日都要用些新花样。”
地牢,关押十恶不赦罪犯的地方。
重兵把守,折磨人的刑罚几千道不止,听陛下的意思,这杜氏怕是日日都要受刑了。
郭茂忠躬身行礼,连忙带着人押了杜氏出去。
萧明烨挥退了其他宫人。
殿内金龙盘旋在巨柱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然,这天下至尊一个人独自坐在这万万人之上的雕龙宝座上,感受权势带来的孤寂与寒冷。
折子旁边摆放着一张宣纸。
上面是苏云宁临终前的遗言。
萧明烨凤眸微湿,看着宁宁对他的诅咒。
哪有什么气愤,只觉得心被揪成一团,心疼他的姑娘,那样温软明媚的人儿,是有多绝望,才恨的立下这样的诅咒。
不过,他的姑娘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怎舍得不让她如愿呢?
呢喃出声,“宁宁,没了你,萧明烨此生再也不会感受到片刻欢愉。”
我会的,我会如你所愿,此生无半分安乐,受尽折磨,求死无门。
杜氏被塞了嘴,五花大绑毫无形象的拖出乾清殿。
无数宫人低着头不敢发出半丝声音。
殿外阶壁上跪着的萧瑜早已歪了身子,在这十月的天中出了一身的汗。
他抬眼便看到了他的母妃,竟然被这群奴才这般以下犯上!
“放肆!我母妃是四妃的德妃,岂容你们欺辱!”
郭茂忠虽看不上四皇子对皇贵妃娘娘忘恩负义的样子,但是人家是皇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过大概也就威风这么一回了。
毕竟养母薨逝,亲母罪妇,陛下一口一个逆子,能有什么大出路?
“回四皇子,是陛下吩咐的,奴才们只是听令办事。”
郭茂忠转脸便直起身子指使太监,“陛下有旨,罪人杜氏,打入地牢,不许任何人探视,还不快去?”
“是,公公。”
杜氏呜呜咽咽被粗暴的押下去,企图将萧瑜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等萧瑜起身,便被带刀披甲的侍卫牢牢按住。
萧明烨缓步而出,身姿伟岸。
明黄的龙袍威压极重,让人不敢直视。
纷纷匍匐在地,口呼万岁。
萧明烨声音彻骨的寒。
“四皇子萧瑜,狼心狗肺,不忠不孝,故废为庶人,囚禁宗人府,永世不得出。”
这道口谕,经过乾清宫的空旷广场,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四皇子萧瑜也算是开了先河了,被亲爹废黜为庶人的皇子,大熙朝开国头一份。
萧瑜万万不敢置信,从前宠爱他的父皇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前段日子慈祥的母亲怎么就突然成了罪妇!
他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下一刻就变成庶人了!
“父皇,儿臣做错了什么让您不顾父子之情废黜儿臣。”
萧瑜第一次直起身子质问他天神一样的父皇。
心有不甘。
萧明烨想到这个畜牲的所作所为同样寒了宁宁的心,一时之间都想手刃这个畜牲了!
杜氏做的所有恶事,在这个逆子进了宗人府之后自会知晓。
但是萧明烨此时只想替他家宁宁的九年心血讨一个公道!
如鹰隼一样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跪着的少年。
“你一个宫女所出的皇子,凭什么越过你的兄长们得朕喜爱,你从未想过吗?”
“你以为满宫上下对你万分尊敬百般讨好是因为你是皇子吗?”
“你六弟在时,他的待遇和你一样吗?”
宫里的规矩从来都是母凭子贵,子以母贵。
他家宁宁出身皇帝母族,父亲手握兵权是正一品的太尉,家世显赫。
继后死后,更是实际上的后宫第一人,执掌后宫。
若不是他敏感多疑,忌惮苏家兵权,皇后之位早就是宁宁的囊中之物。
而这样一位位高得宠的养母,全心全意养育着膝下唯一的皇子萧瑜。
他怎么可能会受宫中人白眼,怎么可能会因为生母卑微而遭受轻待?
然而这一切,都是良心喂了狗。
眼见萧瑜的面色从最初的茫然到最终的麻木醒悟。
萧明烨再也不想和看这个逆子一眼。
别说是宁宁的养子,就算是亲子,对宁宁的不敬的儿子,萧明烨也不会多看一眼。
乾清宫恢复了以往的寂静,如同它的主人那样,心中干涸枯败,再无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