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蛇舌
就在自己的家里？！
一想到家中可能来过陌生的男人，甚至可能已经和妻子男欢女爱，就在自己平时睡觉的床上，肖明心中就一阵阵恶心。
他皱着眉，脸色苍白地走出了卧室。
陈嫣端着煎好的牛排走了出来。见到肖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禁问道：“怎么了？老公，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肖明勉强挤出一个干笑：“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用上手机支架呢？我记得你从来不用那玩意啊。”
陈嫣将牛排和小菜放到桌子上，转身又进了厨房。“看到小区门口正在处理一批小物件，我就挑了个支架回来，反正咱俩都没有呢。你要是想用，你就拿去用吧，老公。”
拿去用来看你的直播吗？看你和别的男人在屏幕上啪啪啪？肖明心里愤愤地想着。
不过，他依然抱有一丝希望。那套纪念款的内衣，每个城市都会发行500多套，其实证明不了什么；而自己家的摆设没什么特殊之处，又不是全世界只有他家用的是灰色床单……
可是接下来，肖明整个人几乎完全崩坏。
妻子似乎没把他有点异常的情绪放在心里，依旧笑盈盈地坐在桌前，给肖明倒上了一杯刚刚醒好的红酒。
肖明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
“你慢点喝嘛，还没吃东西呢，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陈嫣将牛排切成小块，又放到嘴边吹凉，这才喂到了肖明的口中。
一边吃，陈嫣还一边问肖明：“怎么样，不错吧。”
肖明机械地点点头。
牛排入腹，他突然想起今天为什么要吃牛排喝红酒。也许，现在应该将自己得了十万奖金的事情告诉妻子了。
这时候，他瞥见妻子的左手手腕内侧，居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纹身！
肖明猛地抓过妻子的手。“这……这纹身哪里来的？”
陈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昨天不是和苗苗逛街吗，她非拉我去纹一个小图案，我一想都三十岁了我也没尝试过，就跟着她一起去的。就在我们单位附近。”
听完了妻子的解释，肖明的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为什么，为什么要纹身呢？”
陈嫣见丈夫好像有些不高兴，急忙解释道：“我就是为了好玩，再说这个也不痛，叫‘半永久纹身’，纹的时候上了麻药，一点都不痛的，过段时间它就自己消失了。”
肖明又想起情色直播里，女主播手腕处，若隐若现的小小纹身。
是一样的心形，不，好像是个五角星？
当时画面闪过的太快，他也没有看清具体的图案到底是什么。
但是这个位置几乎是能够对应的，都是在手腕的位置！
还有那只手，男人的，长满浓密汗毛的手！肖明不禁脱口问道“今天下午，家里还有别人来么？”
陈嫣的神情变得有些惊恐“老公，你别吓我，我今天下午一直一个人在家睡觉。”
“是么。我就是问问。”肖明的脸色没有恢复，反而更加灰暗。
现在无论陈嫣说什么，他听起来都是像在说谎。
那个得到高额奖金的好消息，被那口牛排噎住，现在他不知道如何跟妻子说起。
陈嫣没有发现丈夫的异常，依旧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牛排。
“对了老公，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买这么贵的牛排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陈嫣笑靥如花的看着面前的肖明，双颊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
“没……没什么。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
肖明的话逗得陈嫣哈哈大笑，在他的脸上快速地亲了一口：“哈哈，老公，你真可爱，我的生日明明就是在冬天啊，现在秋天才刚刚来呢。”
说完又调皮地捏着肖明的脸。“快说，是不是把我的生日和别的女人的生日记混了？老实交代！”
肖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真的是记错了。”
但是他的心中一直都在想着，那只在画面中出现过的，男人的手。
“对了，给你纹身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啊。”肖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陈嫣的脸变得有些严肃。“是女的，我特意找了一个女纹身师。”
肖明在心中嗤笑着。明明就是一个手腕上的纹身，又不是在敏感部位上，为什么要刻意找女纹身师？
可能这就叫欲盖弥彰吧。肖明冷冷地想。
酒足饭饱，肖明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陈嫣收拾好家务，走过来依偎在他的身边。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玫瑰香气，明明就很有吸引力，但是此时肖明完全提不起兴趣。
他突然问陈嫣。“你是在哪里做的纹身？”
陈嫣显然被肖明问的一愣，旋即说道：“在我单位旁边的一个纹身店啊，怎么了？”
肖明漠视地看着前方，“没什么，有时间我也去做一个，和你凑一个情侣的。”
陈嫣的指尖轻轻地划着肖明的胸口。“你要出去见客户的，怎么想起纹身来了？”
“平时穿衬衫可以遮住的，你告诉我在哪，至少，我要去把你的名字纹在身上。”
陈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在肖明看起来，这笑容显然有点虚假。“好的老公，我留了一个他家的名片，你可以去看看。不过不要让那个女纹身师给你纹哦，她可漂亮了。”
说罢，陈嫣走到玄关处，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
古龙纹身，肖明默默记下了名字和地址。
第二天，肖明没有专心展业，而是空余出一部分时间，去了一趟妻子的单位附近。
那个纹身店有点隐蔽，坐落于陈嫣公司大楼后侧的商服的一楼，总之不是很好找，手机地图上的位置也没有及时更改，还是一家奶茶店。
店子的门口，挂着几只红灯笼，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牌匾好像是木头做的，刷着黑色的油漆，显得有些奇怪。
肖明咽了一口唾沫，把心一横，走了进去。
进到店里，里面尽是些稀奇古怪的装饰。比如长着腿的鱼，还有三个头的小鸟，乍一看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仅如此，店里面还挂满了黑色和红色的帐幕，并且烟雾缭绕的。一个人抽烟断弄不出这么多的烟雾，肖明越想越觉得诡异，难道是一群人正在店里面抽烟？
陈嫣怎么会来这种店子的？肖明心里觉得实在很奇怪，有可能是自己找错了，或者是被妻子骗了吧。
想到这里，他转身要走，但是不小心碰响了旁边的一串骷髅形状的铃铛。
“谁在哪？”
一声低沉的男人嗓音，叫住了正欲出去的肖明。
原来真的有人。
肖明试探着往前走着，走到了更加浓重的烟雾里。这里明显有点呛人，肖明被呛得连连咳嗽。
“谁？！”又是一声问话，这次比上一句显得更加粗鲁与不耐烦，并且夹杂着些许的愤怒。
“你好，我在这里。”肖明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好像是一个排风系统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烟雾在逐渐消散，肖明终于看清了男人所在的位置，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实际上离他非常之近，只是被烟雾挡上，他全然不知道他的位置而已。
眼前是一个皮肤黝黑，文着两只花臂的粗糙汉子。他的身上应该还有不少纹身，但是被那件黑色紧身背心遮挡住了。
这男人剃着光头，嘴唇下面好像还做了穿洞，带着一个古铜色的唇钉。不光是身材很魁梧，他长得也是凶神恶煞，活像是地狱里来的罗刹。
“纹身吗？”男人冷冷地看着肖明，一脸的横肉几乎都要皱在一起。因为肖明穿的西服革履，几乎不可能是来关照他生意的，所以男人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肖明看了两眼桌子上像水烟一样的壶具。“你好，我是想问一下，昨天下午，是不是有一个女人来你们这文过身。”
见肖明确实不是来纹身的，男人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不知道。”他都没看肖明，低头仿佛在和那个小壶说话。
肖明有些迷糊。若是他回答“有”或者“没有”，都是他心中想要得到的明确答案，但是这人说的是“不知道”，这不是让陈嫣的行踪变得更加模棱两可了吗？
“哥，麻烦你帮我想想，你见过这个女人嘛？”肖明掏出手机，找到陈嫣的照片，递给了男人。
男人只是扫了一眼，便恶狠狠的说：“我说我不知道，你听不懂吗？”
肖明不肯罢休，继续问道：“那大哥，我还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女纹身师吗？”
男人的神情突然变得更加凶恶，杀人般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肖明：“没有！”
走廊的珠帘被撩开，肖明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香水味道。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虽然已经是初秋时节，但是她依然穿着几乎露出臀部的热裤，上身是件破洞的紧身背心，雪白的大胸随着步态摇晃着，仿佛马上就要从背心里跳出来。
肖明注意到，她的手臂和大腿上，都有未完成的纹身。
男人看到那女人走了进来，露出遮都遮不住的淫靡笑容，站了起来，对肖明说：“赶紧走吧，我要工作了。”
他一站起来，肖明注意到，他的舌头，居然像蛇一样，是开叉的！
在“人体改造”的亚文化中，是有分舌这一项，肖明以前也在视频中见过。但是距离这么近见到真人的蛇舌，他还是第一次。
从刚才女人和男人的笑声中，肖明听得出来接下来他们要进行什么“工作”，赶紧转身离开了纹身店。
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肖明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在哪里见过男人桌上的小壶。
那绝不是任何香烟……
明明是自己走出来的，肖明却感觉自己仿佛一个骨瘦如柴的三寸钉，被刚才的大汉一只手拎了出来，扔在外面一样。
手……
那个情色视频里面露出的手，会不会就是这个男人的？
现在肖明的心里，几乎已经默认，那个情色视频的主播，就是自己的妻子陈嫣了。
那么那个男人呢，出现在视频里的手会不会是他的？
虽然那只手上没有纹身，但是刚才男人的手上好像也没有纹身。不仅如此，视频里的那只手，和刚才的男人一样，血管凸起，青筋暴露，一看就是常年健身或者锻炼的人的手。
肖明的视线有些模糊。他仿佛看到男人举着纹身枪淫邪地笑着，给妻子在手腕上做了一个心形的图案，那是他，在她的身体上做的占领的标记！
想象在恣意发散，肖明的脑海中，男人正趴在妻子的两腿之间，被分开的蛇舌灵巧地舔舐着，在雪白的大腿上留下一道道口水的痕迹。
那蛇舌真如同蛇一样，在陈妍的身体里灵活地钻着，仿佛索取一般，变得愈来愈深，愈来愈快，愈来愈烫……
陈嫣享受着蛇舌带来的奇妙感觉，不禁呻吟出声……
或许，之后他还会揪着陈嫣的长发，在陈嫣的身后凶狠的碰撞，猛烈地进出！
一想到这里，肖明的血管“嘣嘣”地跳动起来，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可是……没有证据。
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他甚至没办法笃定，那天情色视频里面的女人，一定是自己的妻子。
只能说，真的太像了。
到底真的是自己的妻子在进行情色表演，还和强壮的纹身师做了不可描述，还是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纹身只是她的一时冲动？
实在想不明白，肖明的头隐隐有些疼痛。
又茫然地在四周转了转，肖明心乱如麻，仿佛在大海上风雨飘摇的一艘小船。
他看到纹身店旁边的一个酒吧，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闪烁着发现大陆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