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民政局离婚。
又闹了一场。
李诗雨把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喊来了过来,差点没堵着把陆青揍一顿。
——我姑娘嫁给你,福没享到,现在离婚,你小子连二十万都不给?
——陆青,我告诉你,我姑娘白白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你身上,你要是连点表示都没有,我以后每天都要去你们单位闹!
——姓陆的,明佳苑那套房子,给我们家闺女,听到没?没出息的货,结婚两年多了,连辆车都买不起。
——要么赔钱,要么给房子,陆青,我可和你们齐局长关系匪浅,我一句话的事,你这辈子仕途就完了,还不赶紧按照我姨妈说的去做?
一旁的李诗雨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搞得陆青像个负心汉似的。
要不是她穿着随时能走光的小短裙,上面露沟,一弯腰几乎能看穿,下面勉强才能遮住屁股,连个安全裤都没有。
比站街小姐还凉快。
陆青还真以为是自己做的太狠心了。
面对李诗雨七大姑八大姨的耍无赖。
陆青只有一句话。
——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你们想闹就闹,反正组织部那边下来调令,我要去下面乡镇当督导员了,有本事,你们就追到下面乡镇闹,我随时奉陪。
此话一出。
李诗雨那边刻薄,刁蛮的亲戚们,全消停了。
他们除了骂陆青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年纪轻轻就去养老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能攻击的词语。
“把工资卡还我。”钢印一戳,红本变绿本,陆青伸手索要道。
“切~真以为我稀罕你一个月五千多的工资?我现在可是易都乐购的大堂经理,一个月工资一万五,一个月赚的钱是你的三倍,攀高枝的人不是我,是你!”
李诗雨不屑的哼了一声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青去民政局旁边的银行想取点钱。
卡内余额:0.04
屏幕上所显示的数字,气的陆青脑门青筋暴起。
他妈的。
不稀罕,你别用啊!
单位十五号发工资,今天他妈才十七号。
两天时间,你他妈就把上个月工资又花完了?
不过想想。
两个女人,总算摆脱一个。
陆青心情也算畅快了一些。
只是中午去父母家蹭饭的时候,陆青说起自己和李诗雨离婚的事,父母有些发愁。
“儿子,日子能过下去,就接着过呗,没必要闹到离婚的地步啊。我知道你和诗雨都在气头上,我们老两口去找诗雨说说好话,你们明天去把证儿再领了,如何?”
日子还能过?
要是再过下去,陆青得给自己头发染成绿色!
“爸,妈,我和李诗雨那女人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你们别乱操心了。”陆青安慰着。
“你都二十八了,再找个姑娘,再谈恋爱,再结婚,不得奔三十去?”陆母忧虑的说。
“哈哈,说不定我以后能找个更好的,我把省长的闺女娶回来!”
“少吹牛了,吃饭!”
临走,陆青问父母借了一千块。
说是借。
倒不如说是给。
还有半天假,陆青本着不浪费的想法,打算找好兄弟赵东窜局喝顿酒,就当是庆祝自己恢复单身了。
电话还没拨出去。
齐局的短信却发了过来。
——小陆,病看完了没?这边可能要安排你出趟外勤,用单位的车,不需要你太劳累。
看病?
柳笑笑这娘们又在其中捣什么鬼了?
陆青试探了下另外一位办公室副主任的口风。
人家回道,陆科,今早柳主任说最近你和你媳妇因为要不到孩子,闹离婚,你去医院检查,原因是自己肾亏,今早约了个专家,看肾去了。
我他妈!
陆青满脸黑线。
柳笑笑这娘们可真够可以的,撒谎撒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紧接着,陆青又松了口气。
还好。
柳笑笑终归是批假了。
“魏科,齐局突然喊我,是什么事?”
因为陆青被柳笑笑呼来喝去,再加上知道他要调走,二人虽是平级,但魏科自然而然会流露出趾高气昂的姿态。
“陆科,难怪柳主任时不时训你几句,你不清楚林安市最近的温度吗?”
“三十九啊。”陆青耐着性子回。
“那我问你,最近一个月,林安市下过雨没?”
陆青明白了。
高温,不降雨。
林安市内还分部着大大小小七十二个林场。
火灾!
“森林防火科他们的人呢?”陆青又问。
“全派出去了。”魏科说,“不光你,全局上上下下包括临时工在内,全都奔赴一线林场,配合政府,消防,公安等部门预防火灾。林场要着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陆青想起了一条去年关于隔壁南坊市的人事变动。
市委书记,马启亮,四十七岁。
是名副其实的广川省政治新星,不出意外,未来能进省常委的那种。
去年,也是夏天,也是久久没下雨。
南坊市郊区发生森林大火。
死了八个人。
还上了国家晚间新闻。
马启亮直接被调到政协当主席去了。
仕途彻底断完了。
下面政府,林业局,消防……大换血。
光科级干部就裁撤了十四个!
“谢了。”
“陆科,我老婆认识个老中医,调养身体有一套。我表妹的同学的堂哥的朋友,就是男方不育,两副药,就治好了,要不我把微信推你?”
“不用。”
回局里。
开了个会。
其他人都是开着私家车走,唯独陆青还要等司机把车保养好,才能出发。
等车途中。
路过的同事,摇下车窗肯定要打招呼。
——陆科,你慢慢等着啊,我先走了。
——陆科,和老婆攒钱买辆车呗,现在车多便宜,十多万就能买一辆。哦,对,陆科现在考虑的不是买车,是看病,是我多嘴了,不好意思,哈哈。
——陆副主任,没车多不方便啊,去看个病还要打车,太麻烦了。
——小陆,单位这破面包连个减震都没有,长时间颠簸,你的肾,受得了吗?不如,我载你一程?
与其说是开玩笑的打招呼。
倒不如说是在陆青的伤口处撒盐。
但陆青又不得不挤出笑容去应对。
要不是因为柳笑笑,自己怎么可能混成这样?
一巴掌,说真的,打轻了。
孙师傅悠哉悠哉保养着车,时不时去接个电话,抽根烟,喝口茶。
陆青催促好几遍。
他全当耳旁风。
临近傍晚。
“孙师傅,如果齐局那边打电话问我为啥还不到,我该怎么回答他呢?”陆青眯着眼睛说。
孙师傅这才极不情愿的扭动钥匙,发车。
面包车在市区平坦的路面都像老旧的绿皮火车般一上一下‘咣当~咣当~’的剧烈晃动着。
驶出市区后,没多久,陆青就想把中午吃的饭全吐出来。
“孙师傅,齐局不是安排我去大风林场吗?你是不是走错路了?”看了眼路边的指示牌,陆青随口问道。
“这就是去大风林场的路啊,我没走错。”孙师傅似乎已经免疫了面包车的颠簸,说话连颤音都没有。
孙师傅到也没撒谎。
这路,也通大风林场。
但放着平平整整的柏油路不走,你他妈非要往石子路上开?
明显是故意的。
谁让招聘他的是柳笑笑呢?
……
哪条路不通大风林场?
我凭什么不能开这条路?
陆青,还真拿孙师傅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