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谢瑾之瞧着谢蕴之一脸纯真的模样,沉声提醒道:“蕴儿,你长大了,凡事要学会多思,父亲母亲不能陪你一辈子,以后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拿主意,知道吗?”
谢蕴之笑道:“嗯,知道啦,哥哥觉得我是小傻子吗?”
以前谢瑾之提醒她远离听雨阁之时,就是这种口吻,说是让她不要被有心人两句话就哄得不知南北。
这次,也不过是想提醒她不要过于接近听雨阁。
“哥哥,我知道的,我真的觉得挽挽挺好的。”
谢瑾之冷淡开口: “嗯,随你。”
又是这样。
哥哥要怎样才相信她呢。
谢瑾之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一提到听雨阁,就有一股气堵在心中。
年幼时不知事,对听雨阁充满嫉妒与敌意。
但是现在,他已成年,难道还要为父亲的偏爱而迁怒于听雨阁吗?
虽知自己不该如此,但提到听雨阁,他便无法扼制复杂情绪。
谢瑾之复翻开一页书籍,抑制住了情绪,接道:“罢了,由着你吧,母亲也由着你。”
他说着,神色平淡如水,谢蕴之却似乎听出了一种落寞。
“哥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用饭了,今晚来主院用饭可好?再过半月,我及笄了,也要搬出主院,我们一家人更难聚在一起了。”
“不必了。”谢瑾之拒绝。
谢蕴之试探道:“那我来陪哥哥用饭。”
“不用,我不喜被人打扰。”谢瑾之无情地拒绝。
谢蕴之有些失落,自从哥哥十二岁进士及第之后,便一个人搬去了白鹤园,除了除夕等重要节日,哥哥一向不来主院。
平日里他公务繁多,一月也同他说不上几句话。
有时候,谢蕴之觉得侯府很大,每个人都有独立的院子,即使再来十个家人,也是住得下,有时候她又觉得侯府很小,小得连一家人都容不下。
她忍住了委屈,“哥哥你忙,我先回了。”
“嗯。”
*
春阳初盛,春风十里。
谢府上花团锦簇,梨花开后,海棠又纷飞。
时至四月十八,正是谢蕴之的及笄之日。
侯府嫡女的及笄之礼,众多宾客前来祝贺,其中不乏上京公子与贵女。
苏文挽身着一身甘石粉上衫,其下搭配浅云色百褶裙,着装低调,却不失素雅。
尤其是她这样的美貌,即使身披麻袋,也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出。
她平日里并不参加侯府宴会,只用心专研刺绣功夫,如今受谢蕴之邀请参加及笄之礼,只待谢蕴之行了簪发礼便离开。
而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走入宴会之始,就一直被宴会上的人循环打量,其中的眼神,有欣赏,亦有揣测。
正当苏文挽离开之时,却被一人唤住了脚步。
“苏姑娘,请留步。”
苏文挽闻言微微侧身,只见一个俊美男子迎了上来,其人身着一袭檀色常服,显得长身玉立,气质矜贵。
他笑意吟吟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大理寺主簿沈时序,见过姑娘。”
“大理寺?”苏文挽看了眼前人一眼,不禁怀疑,这人嬉皮笑脸,能办案吗?
但想起父亲的冤案,苏文挽决定先放下偏见,随即也展颜笑道:“原来是沈大人,果真丰神俊朗人物。”
沈时序听到眼前女子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耳廓上染上一点红。
“姑娘见笑了,若说丰神俊朗,当属世子爷那样的人,他以前可是我的上级,现在任职了刑部,说起来我们还算有些缘分。”
显然,沈时序是看上了苏文挽的美貌,没话找话,一心想要和她攀关系。
苏文挽不想与他纠缠,但想起父亲的疑案,便耐下性子,继续和他攀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倒似是很投机。
左侧的假山之后,谢瑾之站在凉亭下,雪衣明耀,长发如墨,远远看去,如画中仙。
他身后一玄衣男子走上凉亭,“瑾之,看什么呢?”
谢瑾之收回了目光。
江心白顺着方才谢瑾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对少男少女相谈甚欢的模样。
女子浅笑的模样,煞是好看。
江心白不由赞叹:“好美丽的女子!”
他方才在席间,就听周围人讨论苏文挽,“瑾之,这就是你家表妹吧?”
谢瑾之瞥了一眼江心白,神情颇为嫌弃,“我家没有这样的表妹。”
“哦?是吗?”
江心白侧目去看谢瑾之,只见他眸光冰冷,仿佛要冻结这四月的天。
江心白继续说道:“你看沈时序一脸笑春风的模样,你们家好白菜要被猪拱咯。”
谢瑾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沈时序是当朝沈相之子,是上京城出了名的官宦子弟,平日里不务正业,年过弱冠,方才及第,仗着他父亲的势,在大理寺混了个主薄之职。
如今他是看上了苏文挽,有意招惹。
偏偏她好坏不分,还低头仔细与之说笑。
谢瑾之看得不是滋味。
她好歹也是侯府女眷,竟敢如此不守规矩!
大庭广众之下与这样一个男子谈笑风生,让别人怎么说去!
难道她勾引自己不成,又想借此攀附丞相之子?
思及此,谢瑾之提步走下凉亭,想要阻止二人攀谈。
“哎,瑾之,别走这么快……”江心白随后,追他而去。
待谢瑾之下了平地之后,沈时序却先行告辞离开。
苏文挽停在原地,望着沈时序背影,眉心轻皱,陷入沉思。
她在想,自己有无可能借助沈时序查询父亲的案子。
谢瑾之冷笑一声:“姑娘真是好本事,小小一个宴会,姑娘大出风头,竟牵连上了沈相之子。”
“姑娘准备何日嫁入豪门,别忘了请我们喝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