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同意！”林灼一下弹起来，“地钟海，你答应让我自己一个人坐的！”

　　老钟哼哼两声：“是啊，当初是说，你保证考试进步二十名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坐，你进步了没？”

　　林灼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又叫道：“可是第一次月考还没考呢！”

　　林灼喊完，眼见老钟面不改色，就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果然，老钟摇头晃脑地开口了：“等你月考进步二十名，我保证立刻给你调位！”

　　林灼气得不行，又说不出什么花来，瞪着眼扯着校服上的拉链一口气拉了十几个来回，然后猛的趴下要继续睡。

　　裴原渡皱眉看着。

　　其实早在那个叫林灼的小孩反对的时候，他就不想坐过去了。

　　他是个不愿招惹别人的清冷性子，而对面那个明艳的小孩则一看就知道是个很能惹事的主。他嫌麻烦。

　　老钟看出新同学的犹豫，还以为是好学生害怕林灼这种坏学生，难得在林灼身上说了一句好话：“林灼这孩子就是脾气暴，人还是很好的，去坐下吧！”

　　裴原渡心里为这新班主任的没眼力叹口气，觉得可算是找到资质这么老的教师为何还没当上组长、主任的原因了。

　　“谢谢老师。”

　　裴原渡道了谢，抱着书本坐到了教室最后。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讲台上，老钟开始讲昨天的数学卷子。

　　要不是裴原渡从老钟带他去拿书的笑脸上知道新班主任是喜欢自己的，就真要觉得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办了。

　　裴原渡再次为老钟的主任之路感到忧心。

　　他正准备这节课就上自习，斜前桌的俞云廷把他的试卷和折了两折的小纸条放在裴原渡桌子上：“林灼睡了，看这个吧。”

　　裴原渡本来也没打算叫起那位同桌来问他要试卷，更何况现在接了新同学的笑脸。

　　裴原渡展开叠得四方的纸条：林灼脾气不好，刚才也不是针对你。我替他道歉，兄弟多担待了。

　　看吧，明艳有活力的人总是人缘很好。

　　裴原渡拔开笔盖准备回个“没关系”，又突然反应过来：递纸条道歉的新同学不过是为着自己兄弟，他裴原渡的回应在新同学心里其实不算什么。

　　裴原渡轻轻呼出一口气，把纸条一攥扔进了自备的垃圾袋里。

　　——

　　高中时期的少年少女们总是对学校里发生的任何新鲜事都热情得很。

　　老钟一下课，走廊里来看转学生的人都扒在了门窗上。

　　林灼刚坐起身，范骄就凑了上来：“林灼，你看外面——宋若昕来了！”

　　林灼“啊”的一声，拿出桌洞里粉色杯子的奶茶：“完了，早就凉了！”

　　俞云廷转过头来：“怎么？给宋若昕的奶茶忘了送过去？”

　　林灼哀嚎：“都怪地钟海！这下可完了！”

　　俞云廷瞥一眼窗户外凑热闹也来看转学生的宋若昕，似无意道：“反正每次给她她也不要，你还越追越起劲了。”

　　林灼没理他，边懊恼着边抓着奶茶出去。

　　宋若昕眼角余光看见林灼起身朝外走，对带她来的小姐妹笑笑：“天天，我们还是回去吧。下节是老太婆的课，别迟到了。”

　　叫“天天”的小姑娘刚想答应，一转眼却看见了朝这走的林灼，激动得啊啊直叫：“啊啊！是林灼！若昕，你看林灼来找你了！”

　　宋若昕顺着天天的眼神看过去，林灼正好走到面前：“若昕，对不起啊，课间给耽误了，你的奶茶都凉了。”

　　林灼不好意思地笑：“你……你还要吗？”

　　宋若昕赶紧摆手：“真的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了！林灼，我就是拿你当朋友。”

　　林灼耐着性子不知第多少次回着意思相近的话：“若昕，我很喜欢你，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我……”

　　“啊啊啊他出来了！”

　　宋若昕的话淹在了突然响起的尖叫声里。林灼的火一下子涌上来，他抬头去看：是那个叫“小裴”的转学生出来往办公室去了。

　　应该是去找任课老师拿之前发过的试卷和作业。

　　林灼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没睡着，他知道云廷肯定不会让那个转学生打扰他，所以就故意不理人。

　　他就是不想跟小裴说话。

　　现在看来，他是做的还不够狠。

　　林灼看见宋若昕在看到“小裴”时眼中的惊艳，心里恨恨地想：“老子跟转学生果真是不对付！”

　　——

　　铃声响了，七班走廊的学生也散了，林灼提着奶茶从后门走进教室，“砰”地扔进垃圾桶。

　　林灼坐在位子上，给前桌的俞云廷回了个“没事”的眼神，瞥一眼自己新同桌的桌面——这节课上英语。

　　林灼最烦的三门课就是物理、数学和英语。

　　巧的是，周一上午前两节正好都是物理。

　　今天一上午都凑齐了。

　　林灼睡也再睡不着，翻出英语书来随手画小人儿。

　　“昨天我留的作业不多吧？为什么还有同学没交上呢？林灼！”

　　林灼扔下笔站起来。

　　他讨厌物理数学是因为他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但他烦英语不是因为不会，纯粹是烦英语老师。

　　“林灼，你为什么不写作业？”

　　林灼看也不想看他：“不会做。”

　　“说谎！你从小就跟着你爸爸一起满世界跑，我可知道你英语好着呢！”

　　林灼最烦的一点就是这个应该是姓黄的英语老师明明跟自己不熟，还非要装成跟自己家很亲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行，我觉得作业太简单，不想写。”

　　黄金英笑眯眯道：“老师知道你聪明，但是老师是整个七班的老师，照顾的是班级的进度……”

　　林灼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到底是想恭维他还是想挖苦他，但是他听着实在是不舒服。

　　林灼一腔的怒火都快被这人给磨没了，只好拿起笔来继续画画。

　　那厢讲了大半个小时的黄金英终于把自己的话表达完。他把PPT打开，对林灼招招手：“坐下吧，这次就算了。我们来看大屏幕……”

　　漫长的折磨终于过去，林灼课本上的小人儿也画完了：是一个脸上标着“林”的帅小人在暴打蹲在地上抱头大哭的“裴”小人。

　　林灼向新同桌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心情终于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