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风凛冽
一顶粉色的小轿悄无声息的自偏门抬进了昭王府。
坐在轿中的季云卿,依着规矩穿了一身浅粉色新衣裳,头上簪了两把小小的珠花,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灰色打补丁小破包袱。
——里面简单放了一身洗的发白的旧衣裳,七八个碎布头做的假花发簪。
这就是她现如今的全部家当了!
“季主子,请下轿。”
听到外面婆子的喊声。
季云卿知晓,她已经到地方了。
也不耽搁时间,自己动作利索的从轿子上——爬了下来。
说真的,季云卿打从现代而来,还不到三天时间呢!
前两天她一脸懵的全程躺在床上被人灌苦药汁,今天一大早就被拉起来,不顾她身娇体弱浑身无力,强行拉起来洗洗涮涮,随后就换一身衣裳被塞进轿子里。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怕是连这点家当也捞不着。
也是因此,在她刚刚试探着往下伸脚的时候,就发现凭借自身的实力完全下不来。
只能以一种乱七八糟的姿势,试探着的够着脚下来。
等到双脚刚一落地,好悬没五体投地趴到地上去!
一旁有个小丫鬟眼疾手快,冲出来率先搀扶起季云卿。
季云卿回以赞许一笑。
好丫头,等我站稳脚跟,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在丫鬟的搀扶下,季云卿慢慢的挪动脚步,跟着前头引路的婆子,被人引到一个小小的院落。
在院落前面稍稍站定,季云卿仰头看着上面的匾额。
一共龙飞凤舞三个草书大字!
短暂的沉默之后,季云卿眼里一片茫然。
这上面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季云卿心里一咯噔。
难道她穿越的世界其实叫做——我在古代当文盲?
这......会不会不太合理?
她深吸一口气,原身是七品县令的嫡女,不可能是文盲,记忆中这里人用的都是繁体字,再加上这草书写的非常潦草。
她暂时看不懂,这很合理。
她可不能露馅!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季云卿面上一片沉稳,率先进入院子。
只匆匆扫过一眼院子,季云卿就被引到了房间内室。
她今天需要在这里等着,那位传说中的王爷今晚有可能会来,也有可能不会来。
挥退丫鬟后,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她不放心的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查看后,这才放任身体倒在软乎乎的被褥上,长舒一口气。
妈呀!
今天她这任务算是完成一半了,接下来就看王爷会不会过来了。
平心而论,季云卿希望他不会过来。
据说,今天跟她一起进府的,还有一个侍妾?
那名侍妾还是什么地方提督庶女,她这个七品县令之女差别很大,总之听起来就地位挺不一般的,王爷应该会先去那里吧。
那么她接下来怎么办?
莫慌。
季云卿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沿用来之前制定好的计划。
首先,她要制定一个讨喜的人设。
鉴于她刚进府,在王爷面前那就是拘谨,小心翼翼。
之后在逐渐转成处事淡然,不争不抢遗世独立的解语花人设。
最好再带点儿聪明,但不要太聪明,免得在日后相处的过程中,王爷察觉到她太过聪慧,从而心中自卑。
还有一点,王爷头一回过来的时候,她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加深王爷对她的基础印象,增加记忆点,为以后相处打基础。
还有对未来同事和女上司的态度,也要仔细斟酌......
刚开始尽量低调,给人一种安分守己的感觉,必要的时候还要装一装愚蠢的土包子,以降低未来同事们的戒心,总之就是暂时猥琐发育。
不过这些在之后具体见到人的时候,可以灵活调整,因事而议。
思来想去一番,季云卿心中总算有了底。
她开始思索原主的事情。
结合原主的记忆,这是个历史上没有的王朝。
原主今年十八岁,生母早逝,父亲后娶了一个继室,生下一儿两女,父亲不管,后母漠视,在这种情况下,原主的生活环境可想而知。
具体可以参考她刚才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包袱,那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啊!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那人是继母的侄子,从小借住她家。
原本只待未婚夫科举高中,就能风光迎娶她进门。
就在前不久,季县令任满之后带着一大家子回京述职,突然有一日,他宣布昭王府挑选侍妾,恰好挑中了原主,五天后就进府。
原主当然不愿意,她已经有了未婚夫,因此在家里各种抗议,但就是无济于事。
于是,一对有情人约好晚上逃跑。
可是那天晚上对方并没有出现,原主慌乱焦急之下,决定自己逃跑。
刚跑没多久,原主就被人发现了,绝望之中,她干脆跳河自尽。
被人救回来,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人。
季云卿抿着唇,呆呆的看着青纱帐顶上的百子千孙绣纹。
挺好的,就当是多活了一世。
上辈子整天累死累活的赶活,努力给老板赚钱买劳斯莱斯幻觉,这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起来她也用不着太得宠,免得整天晚上累死累活的上班,最好再生个孩子。
将来直接养老,嘿嘿!
胡思乱想之际,院子传来动静。
继而有丫鬟行礼请安的声音:“参见王爷”
季云卿“腾”的坐起来,勾着头透过纸糊的窗户往外瞧,咋回事儿?
王爷居然先来她这里了?
她赶紧站起身,又小心的坐到床沿边上,觉得不太合适,又站起来朝门口迎,走了一步之后,又拐回来手速极快的拍拍床褥上她刚弄出来的褶皱。
等看到整齐之后,这才放心的转身往外走。
此时她一抬头,一个陌生的、俊朗的成年男子活生生的站在房间门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王,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来这里的人,也只有在家时季县令耳提面命要好好侍候的王爷了。
也不知道他看到刚才的事情没有,季云卿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慌乱解释:“王爷,刚才我听到你要来,赶紧铺铺床......”
季云卿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呸,这句话说的跟她要邀请王爷干点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