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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东宫避火图 九方千阙 2511 2024-07-15 08:30

  以前,阮清与谢迟的事,沈娇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现在,谢迟贵为东宫,还与一个寡妇纠缠不清,想必沈娇要出手管一管了。

  阮清心里一阵烦躁,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一边走,心里一遍骂:谢迟你这个废物!你连自己睡的女人都护不住,你除了下半身好用,什么都没用!

  她乖顺随着檀扇进了皇贵妃的披香殿。

  殿内,香气缭绕。

  金玉满身的美艳贵妇,侧倚在高榻上,睨着她。

  “臣妾拜见皇贵妃娘娘。”阮清规矩行礼。

  “阮清……,名儿还不错,过来瞧瞧。”沈娇招她近前。

  阮清谨慎向前走了几步。

  沈娇啧了一声,“那么远,你是欺负本宫年纪大了眼花,还是怕本宫吃了你?”

  有其母必有其子,果然是没错的。

  阮清:“娘娘误会了,是臣妾来的匆忙,未及浣洗,妆容不整,怕冲撞了娘娘”

  她只好走到榻前,给沈娇好好打量。

  沈娇浓妆,眸光犀利,看了她半天。

  连脖子上没时间用粉遮掩的痕迹,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子年轻,身体好,你辛苦了。”沈娇看完了,骄矜地吃了颗宫女喂的葡萄,姿态依然慵懒华贵

  阮清:你这算是夸你儿子吗?

  她猜不透皇贵妃的意思,只好跪下:

  “臣妾新寡,有辱殿下清誉,罪该万死。”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行了,谁让你跪了?都跪了一宿了吧?起来说话。”

  阮清:……

  你是了解你儿子的。

  她只好起来。

  沈娇挥挥手,殿内的宫人一律退下,只剩他们俩。

  阮清便更加戒备。

  沈娇瞅着她,“愣着干什么?这儿就咱们俩,难道你让本宫自己剥葡萄?”

  阮清:……

  她只好拿湿帕子擦了手,立在榻边,给沈娇剥葡萄。

  沈娇骄矜道:“本来呢,你们俩的破事儿,本宫是懒得管的。阿徵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主意,谁都干涉不了。”

  “娘娘英明,教子有方。”阮清只能附和。

  不然说啥?

  沈娇:“但是呢,现在有一桩子事,本宫缺个得力的人儿,瞧着你好像还合适。”

  “娘娘请吩咐,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阮清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老实听着,给她喂了颗葡萄。

  “嗯,”沈娇对这颗葡萄还挺满意,“阿徵如今已是东宫,这是他应得的,既是东宫,就该有个太子妃备着。”

  “娘娘说的是。”阮清以为,皇贵妃是想让她这个寡妇不要痴心妄想。

  她从来没有过痴心妄想。

  沈娇:“但是呢,本宫不想要什么太子妃。”

  阮清剥葡萄的手一顿:???

  “臣妾愚钝。”

  “呵,”沈娇笑得妖气,半点不愧妖妃之名。

  她眼眸瞅着阮清笑,压低声音道:“本宫不想做皇贵妃,本宫想做皇太后,你明白吗?”

  阮清当场扔了葡萄,跪在地上。

  她求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但是,现在已经听见了,挖都挖不出去了。

  “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惶恐。”

  她现在告退,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沈娇懒洋洋,猫儿一样从榻上伏低身子,看着她吓得那样儿,“你别怕,跟你没关系,本宫要你做的,只是寻常女人都会做的事。”

  阮清小心翼翼抬头,“请娘娘明示。”

  “很快就是七夕节了,皇上有意,让阿徵在京城贵女里面,物色一个中意的女子为妃。说是物色,其实,无非是皇后、太后一党的那几个老家伙家里生的,本宫一个都不喜欢,阿徵也不会喜欢。”

  她越说,声音越低,“所以,不管后天七夕节,皇上最后将谁指给阿徵,你都要想尽办法,把这件事给本宫搅和黄了。”

  “我?”阮清如五雷轰顶,“求娘娘饶了臣妾,臣妾一介寡妇,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入宫,更遑论参与七夕节!”

  “这个不是你担心的事。况且,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没让你立刻就办成。”

  沈娇一面欣赏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一面睨她一眼,“你只需……,帮着阿徵,将这桩婚事拖到明年的大朝会就好。”

  三年一次的大朝会?

  大熙朝,如今国力强盛,万邦来朝。

  朝中实权,被皇后和太后两党的老臣分别把持。

  而这两派,又都归根结底尽忠于皇帝。

  谢迟新登太子之位,既没有人,也没有权。

  一个曾经的混世魔王,不受任何一方待见,如今却成了两厢势力较量的平衡点,再加上北蛮一战,他军功显赫,赢得了武将们的青睐,如此一来,反而成了新太子的最佳人选。

  但是,谢迟想要弄死皇帝,尽快登基,奉沈娇为太后,又要不被朝中老臣掣肘,前面何止隔着千山万水?

  除非……,他有比这满朝文武更强大的盟友。

  那便是联姻!

  沈娇想让谢迟在明年的大朝会上联姻!

  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国!

  但是,这关阮清何事?

  可眼下,她不敢不答应。

  大朝会设在明年秋猎之时间。

  时间尚早,若是小心谨慎,或许,还能救出爹娘,远走高飞。

  阮清只好俯首,“臣妾明白了,请娘娘放心。”

  沈娇点点头,“嗯,不过你记得,这件事,成功了,记你大功一件,将来你要什么,本宫就许你什么。可若是失败了……,但凡你敢将今日的话透露出半个字,你在岭南流放的爹娘……”

  “臣妾不敢,臣妾谨记。”

  阮清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抠住掌心的肉。

  她走时,脚下步子甚是沉重。

  从现在开始,人生的每一天,能活着,都是走狗屎运捡来的。

  她离开后,沈娇百无聊赖地摘了颗葡萄,朝身后的屏风后面丢去,“混蛋小子,你想要的,娘都帮你说了,还不出来?”

  谢迟笑嘻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蹲跪在她榻前,晃着她的衣袖,“孩儿多谢娘成全。”

  沈娇脸一冷,小声儿与儿子嘀咕:“不过我可没跟她开玩笑,我早就当腻了这个伏低做小的皇贵妃了,老头子立董氏都不立我,我也不等了,三年之内,我要做皇太后。”

  “好的好的。”谢迟安慰她,“孩儿什么事不是都依娘您的?”

  北疆一战,他身陷死局,迟迟等不来援军。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轻易地将他弃了,包括阮清。

  唯有母妃,冒险出宫,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家族据理力争,终于赢得了家主的点头。

  沈家这些年来,暗中培养的大批训练有素的死士。

  这些人星夜疾行北上,将北蛮的封锁线撕开一个缺口,不知死了多少人,才硬是将谢迟从鬼门关里给抢了回来。

  谢迟脱困后,非但没有忙着逃走,反而带着死士原地反杀,单刀直入,摸进了北蛮大营,直接斩了蛮王,掳了王子,紧接着一口气控制了北蛮麾下的十几个部落。

  不到两年,他就以极其残暴的手段,驱赶着蛮人屠杀蛮人,没再费大熙一兵一卒,解了北疆十多年的困局,成了北蛮人人闻风丧胆的金面死神。

  沈娇白了她儿子一眼,“你依着我?你若依我,当年就不该放纵她,事事由着她。我就说早点把她抢进宫来,生米煮成熟饭就完事儿了,何须后面还有这样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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