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其实,周序并不打算这么早就上山的,但那天给钱简酥酥之后,他觉得给少了,他暂时不能娶她,可是也不能不负责。
于是他打算这个月再去几次山里,打得的猎物一半给大队,一半自己拿去城里处理了,再把得的钱都给那个女人。
这样,他就不用继续上工赚粮食了。
六强听说他的想法后,直骂他傻:“为什么不把简知青娶回家?这样她就是你的媳妇了。”
他是有过这样子的想法,可是简酥酥是真的喜欢他吗?
她今日的表白让他心神恍惚许久,他真希望是真的呀。
说出拒绝的话语后更是后悔,为什么不留一丁点余地。
有的时候,他甚至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就算是她要他的房子,那他就给她吧。
但是很快,他又清醒过来,拼命的克制住自己,不能被那个女人甜蜜的话语给哄骗了。
那天晚上,虽然也有药物的影响,可他作为一个男人,也没有能控制住被女人轻易的诱惑了。
既然是他做的错事,他也没有想过要否认,只是希望能在别的方面补偿她。
现在却是他想给钱的人却不要他的钱,他憎恨的人却时时刻刻惦记着他的钱。
“周序,你快点给我钱吧,妈真的有急用。妈这些年来生活也不容易,你是我的儿子,你不为妈着想,谁能为妈着想?”刘玉梅见他不说话,便哀哀怨怨的哭泣起来。
“你不是觉得嫁给那个男人很幸福吗?更何况你已经有了别的儿子,你让你那个儿子给你钱,我没有。”
周序说完,毫不留情的把门“啪”的关上了。
果不其然,刘玉梅立马撕破脸皮,站在他的院门外破口大骂起来,除了骂他,还骂他早就已经死去了爸。
周序面无表情的拿起水桶,放到院子里的水井下打水洗澡。
他爸是被气死的。
周家在这个村土地不多,世代都以打猎为生。
周序懂事时起,他爸就经常去山上,有时半个月都没有回来。
而他妈住在家里种地,日子过得不算富,但是也能靠自己的本事把房子盖起来。
直到八岁的那年,这份相对平静的生活打破了。
那次是他爸第一次带他上山学习捕猎的技能。
当时地里的粮食少,但因为他家在山上有点本事,所以也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他小小年纪便长了一身力气,很快帮他爸制服了一头掉进陷阱里的野猪。
父子俩兴高采烈地提前结束上山之旅,抬着那头野猪回家,迎接他们的是刘玉梅和野男人在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
他永远记得推门进去时,他的那声“妈”,让刘玉梅面色惨白的样子,那成了他童年的阴影。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妈一直趁他爸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去和那个男人私会。
不仅如此,家里的肉总是消耗的特别快,也是因为刘玉梅把他爸辛辛苦苦在红山上打猎回来的肉拿出去给野男人。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他爸上山打猎就因为注意力不集中摔伤了,原本是可以治好的。
但治病期间,刘玉梅再次和那个野男人苟且,且又被发现了,他爸被气的病情恶化,没多久就去世了。
而刘玉梅在他爸头七还没过,就搬去了那个男人家里。
那个男人是丧妻,有一个儿子,就是向俊强。
刘玉梅还曾把向俊强带到他的面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他叫向俊强“哥哥”,说是给他找了一个好兄弟,以后他们就一起生活在一起。
年幼的他接受不了这样子的家庭变故,大吼一声,把他们赶出了周家的房子,并且大声质问刘玉梅是选择向俊强,还是选择他做这个儿子。
最后,他妈带着向俊强,转身就走。
从那之后,刘玉梅再也没有管过他,就当做压根没有这个儿子,任凭他自生自灭。
村里人一顿哭诉抹黑他爸,说是因为他爸打媳妇,他受不了所以才会选择背叛。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解释,可村里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孩子说的话,都选择了相信刘玉梅。
后来又见刘玉梅对向俊强比对亲儿子还要亲,更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不然怎么会有母亲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谣言越传越烈,甚至有人传周家就是祖传脾气残暴,专门打人,让大家都离他远一点。
刘玉梅在这其中推波助澜,也做了不少。
刘玉梅把他当做过去那段肮脏过往的见证者,厌恶又心虚。
对向俊强越好,越能证明错都在他和他爸身上。
在外人面前,把向家父子捧上天,又把他踩到地底下。
早些年,母子俩相当于陌生人。
直到最近几年,周序开始学会赚钱,刘玉梅才像闻见屎的苍蝇,围了上来,又和他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
院子外面的撕骂越演越烈,周序猛的把头扎进水缸,隔绝外界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来。
女人尖锐的声音变成阵阵拍门声:“序哥,序哥,快开门。”
他走过去,“砰”的把门打开,神色不善:“什么事?”
六强讪笑道:“老大,这个点你洗澡啊。”
周序无语地看着他。
六强摸了摸脑袋,没话找话:“前面我和马蛋也去河里洗澡了,你猜我看到了谁?我看到了简酥酥,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哭呢。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周序喉咙发紧,“她在那里哭?”
“是啊,我们本来想去那里洗澡的,但见她哭得那么伤心,就去了别的地方。你说她一个小姑娘,受到了什么委屈啊,哭得这么伤心。”
委屈?
难道是因为他拒绝了她的表白吗?
周序一怔。
“对了,序哥,我刚才看到了刘玉梅,她又来找你做什么?”
“你去打听打听,最近向家有什么事发生。”
“好,序哥,那我先回去了。”
六强就像是单纯过来串门,聊完天就回去了。
却留下周序一人心烦意乱,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柔弱可怜的身影,在充满危险的河边伤心欲绝。
一个伤心的脆弱的女人,在那么深的河边哭,会发生什么呢?
周序抿了抿嘴,转身回了柴房,搬出柴火劈了起来。
没劈几块木头,他烦躁的把斧头丢下。
“简酥酥,真是欠你的。”
转身出门,脚步快速的往村口方向走去。
脚步飞快,走着走着竟然跑了起来。
呼吸急促地来到六强所说的位置,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周序神色一紧,连忙往四周查看起来。
没多久,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一个瘦弱的灰色身影,正缓慢的往水里走去。
想都没想,他迅速跑过去,大掌一挥,把简酥酥从水中捞起来。
“啊!”
简酥酥吓了一跳,下意识手忙脚乱的挣扎起来。
大手原本握着腰的位置,因为身体的挣扎上移,柔软的触感让男人一僵,冷冷的呵斥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