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三日,沈如如还是没让梁家人的期待落空。
她的“聚宝盆”里出现的是个雪白完整的砗磲壳。
砗磲之大,居然一个聚宝盆还装不下。
这回,梁家人的惊喜度把前两次的赊账都填平了!
“哎呦!哎呦阿如啊,你可真是我家的宝贝,快坐下,你这两日吃的什么残羹冷炙啊?如此怠慢,让你受苦了!”
二麻子的爹妈都不认二麻子了,也不认他们家那个黄脸婆媳妇儿,居然将沈如如拖过来上座。
“这个好像是阿公的座位吧?”沈如如话是这么说,可坐在祠堂最上方,看着满堂子的梁家人把她当做祖宗伺候,她还是翘着二郎腿欣然接受。
“不不不,这里虽然老夫年纪最高,可论起本事,是阿如你最高啊!
海龙王若是愿意和我梁家做朋友,那真是祖上积德三生有幸!”
梁家阿公腰不酸腿不疼,乖乖地把上座让出来给沈如如坐。
当然,他们不是服气了,而是觉得养着沈家这个强女儿,是比养只金蟾蜍强。
“阿如姑娘,明日……又当如何?肯定会有更好,更珍贵的至宝出现吧?”
他们自然是将沈如如奉若至宝,好吃好喝伺候着。最后,还有丫鬟在那边给沈如如捶腿。
“你喜欢什么尽管说,只要能让海龙王给咱们家最好的宝贝。当然,要别家没有的!”梁家阿姆道
“对对对,我们大儿子如今正在帝都的国子监读书。若是能有稀世珍宝,咱们梁家便可以直接上贡给朝廷。
到时候,咱们的阿尤不是出息了嘛?”
梁家老爹也是附和道。
梁尤?听闻是梁二麻子的大哥。
这二麻子的大哥还能去国子监读书?
她看看旁边那张蛤蟆鱼的脸,三分不甘七分妒忌,她真的很难想象这家大哥能这么出息。
“不行!这沈如如是我的人,这聚宝盆自然也是我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一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我大哥的!”
沈如如都还没说些什么来搪塞,结果这二麻子就坐不住了。
他说沈如如是他的人,梁家上下忍了。可二麻子说着说着就动手了!他居然要把聚宝盆搬走。
“你干什么?忤逆子?”
“这是我的聚宝盆,你们却每天想着给我大哥谋福利。不干了!这宝盆我自己搬回卧室里。你们谁都别想占便宜。”
这二麻子力气还挺大,和他那媳妇儿一起把养殖箱从祠堂里搬走了。
这一搬,又是吵着分家,又是翻旧账,一出家庭伦理大剧,也算是活生生地展现了封建大家族的悲欢离合了。
“给我一杯龙井。”
沈如如不偏帮也不劝架,反正打不到她头上。
“啊?哦。”
待丫鬟把茶水满上,沈如如看着这动荡的一家子别提多解气。
“阿如!你明天,定要给我最大的惊喜!”二麻子当着家族上下的面,把狠话撂下了,“我定要成为这梁家最出息的人!”
他把这“聚宝盆”往房里一锁,自己也登高站在屋子里振臂高呼。
最出息的人?
沈如如眼珠子微微眯起来,她点头,满口答应:
“好!阿如定然给二麻子少爷准备一个真正的惊喜,体会一下叶公流芳千古的际遇。”
“叶公?叶公是谁啊?”二麻子不出意外地问道。
“叶公啊!叶公就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名士大夫,楚庄王的玄孙。”
“什么?王孙贵族?阿如你是要赠我以瑰宝,让我上贡得封赏?好,好!!”
二麻子开始气吞山河地赞好。
他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铜钱光泽,很是期待什么叫叶公好龙。
他们口口声声说,这片海姓梁,可他们连对大海的敬畏也没有……
嘿嘿。沈如如笑得很诡诈。她搓搓手,等着这二麻子的惊吓度填满她的系统余额。
沈如如点点头,嘴里念念有词:“好,保准是个让你毕生难忘的大惊喜……”
那日,台风“珠珠”,也就是今年第七号风球来了。
这风球在东海的海面上掀起了万丈狂澜,别说那些简陋的小渔船,就是梁家出钱的大船都不敢下水。
而粱府,纵然山雨欲来摇断花枝,句章城中人人自危,可梁家人住在城东北的高地上,也不怕海水倒灌。对台风毫不在乎,只是所有人都想见见聚宝盆最大的奇迹。
在梁家人的心目中,所谓奇迹,就是聚宝盆能变出拳头大的珍珠,上古沉海的宝器,或者,简简单单就来些黄金能堆满梁邹的屋子便也是可以的。
“二麻子,我是你太公啊,你把门给我开开。
这聚宝盆是你的!可更是我们梁家的啊!”
粱府,这时候万众一心,都想着如何把梁邹的房门给撬开。
可梁邹也铁了心了,他将深海养殖箱占为己有,将自己用十三道寒铁打造的锁锁在屋子里,绝对不让人再分去他的半点富贵和神迹。
“我要分家!我,要分家!”
老太公侧着耳朵贴在门缝里,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这……这都是沈如如那个丫头挑唆的吗?二麻子,你学坏咯!”
老太公才思敏捷,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睿智机敏地把锅甩出去的。
太公声嘶力竭,又极尽绝望的一嗓子,把沈如如吼得吓一跳。
她此刻迎着八级台风站在了梁家最高的屋梁上,爬上来花了点力气,此刻更是呼哧呼哧地在台风里观望下面的境况。
老太公发怒,可五个手指伸出来都有长短,更何况这在帝都的梁尤是比二麻子这弟弟优秀太多了,也难怪家里人谁都不向着二麻子。
软话说不通,太公也不是吃素的,赶紧唤来了一帮子人,手拿锤子利器,要把二麻子的房门给砸了。
“沈小姐,你站这么高是干什么啊?”
梁家人都盯着二麻子那边,所以沈如如才有时间爬到高处,来管她的也就是几个老妈子。
这也完全在沈如如的预料里。
她早前趁着粱府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即将出现的神迹,她已经从后门把妹妹送出了粱府。
至于她自己怎么不趁乱走了呢?
答案当然是——台风刮的,比马车跑地更远。
“沈小姐,你下来吧?台风这么大,您要是掉下来我们会被责罚的!”
从死丫头片子到沈小姐,沈如如也是在粱府奋斗了整整五日,其中滋味只有她心里懂——苦啊!
骗人苦,可这不都是梁家这恶霸家族逼的吗?
“别妨碍我,不然我与龙王爷的信号断了,今日这天大的惊喜可就出不来了!”
老婆子们听到这话面面相视,她们是相信的。
她们相信,沈如如爬这么高是为了作法。
“给我拿坛子好酒来!我要给龙王爷好好说道说道!”
风,痛快地刮着沈如如的脸,别说头发,就那颗头都能给你刮掉了。
但是,沈如如的积分就这么多了,她能不能扶摇直上九万里,能不能带着妹妹逃出句章城,可以说是胜负在此一举。
她故弄玄虚的样子果然让人信服。二麻子少爷那边,正是翘首以盼龙王的神迹,若是耽搁了,她们这些下人如何担待?
“酒,酒来了海小姐!”
沈如如勾着腰,满意接过了老婆子手里的酒,打开了自个儿喝了一口,那是迎着台风找到了飞一般的感觉。
她想过要么随便念些神神道道的符咒,可是,古代的咒语是很复杂的。
沈如如硬是背了半天没记住!
罢了!干脆念诗吧!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瞬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