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予迅速穿好衣服,是一套普通纯灰色卫衣套装。
她的工作是艺人助理。
职业要求她穿着低调朴素,在任何场合不能抢艺人的风头。
这就让她养成了这样的穿衣风格。
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
她的衣柜里几乎全部都是这种成套卫衣,连个大面积图案都不会有的那种。
但尽管穿上这种极为普通的衣服也难掩她身材的优越和出挑的气质。
再加上她天生骨相完美,长相清纯娇软。
眸若春水,笑起来眼尾如同带着钩子。
清纯与艳色的极致杂糅。
无论何时何地都很惹眼。
所以她日常不会打理发型,也不化妆。
一根黑色皮筋随意扎个马尾,再戴上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
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大眼镜框夺去。
日常出门在外,她还会戴口罩。
这样,就没人注意到她,变的泯然众人。
此时,秦念予习惯性寻找大黑框眼镜在哪里。
下一秒却想起自己不会再去上班了。
也就不用再伪装什么。
没有让悲伤的情绪有缝隙可钻。
她纤细手指拢拢长发,看向床上的漂亮男人,软声问:“你要起床吗?”
男人黑瞳没有什么神采,一双优越有力的胳膊撑起上半身。
靠在了床头,嗓音淡淡的带有磁性,“我的衣服在旁边衣柜里,麻烦帮我拿一件衬衫和一件裤子。”
他人起来的时候,被子很自然的随着他上移。
但还是能看到他冷白精致的锁骨。
她昨晚醉的实在厉害,什么感觉都没有。
现在看到漂亮的男人半遮半掩的样子,喉咙不觉有点干。
她活了23年,从来不知道自己本性这么黄。
她是陆以南的贴身助理。
有时候通告赶得急,陆以南不是没有在她面前换过衣服。
一开始她会闪避,后来她也无所谓了。
但她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也没有想对他做些什么。
秦念予移开目光。
心想幸亏江斯臣看不到她的脸红。
要不然脸真的要丢尽了。
不自然的轻轻咳嗽了声,秦念予咬着唇,软声回答:“不麻烦。”
不得不说,江斯臣真的很有礼貌很绅士。
跟以前远距离看着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鞋子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她赤脚踩在地上,在柔软无比的地毯上留下浅浅的凹陷,又很快恢复。
走到衣柜前,打开一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水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
反正她是完全分不出这些衬衫黑裤有什么区别。
她眨了眨眼睛,回头问,“随便哪一件都可以吗?”
江斯臣侧头看向她的方向,黑瞳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没有焦距。
“嗯。”
尽管知道他是看不到的。
但转身拿衣服的秦念予还是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似的。
没办法,他的黑瞳目光真的穿透性极强,自带压迫感。
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又冷又凶的感觉。
天生的野狼,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本性都是无法改变的。
秦念予随便拿了一件衬衫和裤子搭在胳膊上。
转身刚准备拿给他。
又想起,他的内裤。
要不要拿啊?
怎么讲呢。
昨天之前,她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纯爱少女。
现在,她俨然变成一个酒后乱来的性感人妻。
给自己的老公拿个内裤这种小事情,实在不该扭扭捏捏。
可是她真的问不出口啊!
毕竟她跟这个老公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24小时。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藕白的手指捏着西装裤脚,声音低低的,“那个……内裤……要吗?”
肯定要换新的。
他看起来就是有洁癖的那种人。
因为这个房间的任何角落都一尘不染。
提到这个,江斯臣倒是坦然。
他依旧目视着她,嗓音慵懒悦耳,“哦,忘了,麻烦也拿一件吧。谢谢。”
这句“谢谢”都给秦念予说的不好意思了。
真的不用谢。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也是她应该做的。
毕竟她嫁过来之后。
江家给秦家的好处不会少。
“不用谢,”秦念予声音因心虚放的格外娇软,“内裤在哪里?”
“柜子的抽屉里。”
打开抽屉,看到的是一整排摆放整齐的内裤。
这次倒不是全是黑白,也有灰色。
随便拿了一件,两只葱白手指捏着一角。
她小跑着到了床边,像是拿了个什么烫手山芋。
急不可耐的就把手上的东西扔到了床上。
本来是打算扔在他的身上。
没想到那条内裤质地轻薄。
一点力气就飞了起来,竟然朝着江斯臣的脸去了!
无法想象一头野狼被内裤蒙头的样子。
秦念予一双桃花眸瞪大,惊慌失措间并未注意到江斯臣眸光微动了下。
她立刻伸手去抓。
幸好,在内裤盖住江斯臣那张俊美妖冶的脸之前。
她抓住了内裤。
刚庆幸的呼出一口气。
“嘶……”
只听见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道极小的声音。
秦念予眉头一皱。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
刚刚那个内裤飞的离江斯臣的脸实在太近了。
她太慌忙,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甲刮到了江斯臣的脸。
此时此刻。
他那张冷白如玉的右脸颊上,有一道明晃晃的红色抓痕!
他一张脸本来是完美无瑕,精雕细琢的如同女娲的毕设作品。
此刻却增添了一道红痕,如同精美绝伦的玉器染上细微瑕疵。
并不影响这张脸的美观。
反而莫名增添几分战损的妖孽美。
但这个样子,太奇怪,太引人注意!
让罪魁祸首心生强烈的罪孽感!
啊啊啊!
秦念予这时候真的很想哭出来。
不是为自己哭,而是为江斯臣。
他怎么那么倒霉遇到自己啊?
不仅失身了,现在还受伤了。
他看不见真的是太可怜了。
连她的指甲都躲不过去。
男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脸颊痛处,
秦念予想死的心都有了,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双桃花眸已经蒙上水雾,水汪汪的勾人。
男人白皙的喉结微滚,没有什么表情问道:“你在抓蚊子?”
现在时处夏天,有蚊子是正常的。
秦念予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抓他这件事呢。
借口就这样送到了嘴边。
她如同瞌睡有人递枕头,声音软的能捏出水来,“对的。”
“没事,不用道歉。”
男人声音没有情绪,神色也是淡淡,但明显在安慰她。
他长着一张攻击性极强的脸,看着一点不像好脾气的人。
可讲出来的话总是很温和。
一股暖意在心里滋生。
就算江斯臣是因为不知道实情才安慰她。
但他的情绪实在稳定,像是岿然不动的大山,无端给人一种安全感。
不像陆以南。
总是嫌她这个做不好,那个做不好。
时不时的脸色就冷下来,在爆发脾气的边缘,有时候控制不住就会摔东西。
在秦家就更不用说了。
她是身份卑劣的私生女,是个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自从妈妈走后,她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目光再次落到江斯臣的脸上。
他没有焦距的深邃黑瞳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
秦念予收回所有思绪,白皙指腹揉了揉眼睛。
“是不是很痛?”
秦念予心虚又愧疚。
她边问边凑近去看那道伤痕。
仗着江斯臣看不到她。
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差不多直接凑到了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地方。
美人身上自带的那股幽香钻入江斯臣的鼻尖,如蛊如毒。
红润薄唇娇艳欲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自己印上浅淡咬痕。
更加引人采撷。
男人随意放在红色床单上骨节分明的长指微紧,白皙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连带着呼吸都微微一滞。
江斯臣从未想过。
自己装瞎,最大的挑战并不是江家那些明里暗里的豺狼虎豹。
而是眼前这只甜软娇媚而不自知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