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是秘书的声音。
陆景淮陡然再次睁开眼睛。
病房很大,只有他和秘书两人。
陆景淮面无表情地坐起身,盯着秘书没吭声。
秘书低着头,飞快地汇报发生的事情:“婚礼已经终止了,客人目前都安抚妥当。叶轻——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为了避免错过最佳时机,已经为语暖小姐做了换心手术。”
“虽然语暖小姐暂时还没醒来,但您放手,手术很成功。”
“换心……手术?换的谁的心?”陆景淮觉得荒谬,明明每个字都听懂了,可为什么连一起,他就不明白。
“自然是叶轻的,boss,您没事吧?”秘书说得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不是梦吗?
他还没有醒来?
“轻轻呢?她在哪里?”陆景淮突然追问。
秘书有点诧异,觉得陆景淮的情绪不太对劲,但还是带陆景淮去见了叶轻。
在停尸间。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表情安宁,胸口有缝补的痕迹。
陆景淮表情僵硬,就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露出什么表情,然而脸上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着,从扭曲,到颤抖。
他终于露出狰狞的表情,眼球瞪着,要从眼窝里凸出来。
嘴巴不断张张合合,他看看秘书,又看看叶轻,心跳紧绷得要从身体里破裂而出,却只是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啊”“啊”声。
秘书有点被吓到,立刻上前想扶着陆景淮:“boss?”
陆景淮浑身用力抽搐一下,突然大梦初醒:“出去!”
“您这样……”秘书不太放心。
“出去!!”陆景淮怒吼。
秘书只得退出停尸间。
陆景淮木然地在叶轻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将侧脸贴近她的胸口。
真的没有心跳,那里空荡荡的,再没有了心脏的痕迹。
他的精神恍惚着,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秘书守在外面,没一会儿,就听到停尸间里突然传来撕心裂肺地哀嚎声。
他吓了一跳,惊慌地扭头看着紧闭的大门。
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刻,想到今天刚出的检测报告,他突然意识到。
也许陆景淮真正爱的女人,并不是叶语暖,而是此刻躺在床上再也没了声息的叶轻。
可是怎么办?叶轻已经死了。
秘书心惊胆战地在门外等了很久,久到腿都开始发酸,但还是没有见到陆景淮出来。
他试探地敲门:“boss?”
没有声音。
生怕出事,秘书立刻推门进去。
阴暗的一角,陆景淮窝在地上,将叶轻的尸体紧紧抱在怀中,埋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潮湿,颓败,糜烂,漫天漫地,压抑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秘书立刻出声:“boss,我们在您吐的血中发现一只奇怪的虫子,经过检查刚刚已经出了结果。我想,您会想知道那只虫子的来历。”
“虽然很少见,但我肯定,这就是情蛊。”
“情蛊?”陆景淮怔愣,这不是武侠小说里杜撰出来的东西吗?
“顾名思义,就是会让中蛊者深爱上下蛊者的玩意儿。”
“是类似催眠?”
专家摇头:“准确来说,应该叫情感转移。因为爱意并不能凭空产生,所以情蛊只能用在已经有深爱之人的人类身上。”
“越是有深爱的人,中蛊之后,便越是对下蛊之人爱得越深。而原本的爱人,就会变成中蛊之人最厌恶的人。”
专家听说过陆景淮的一些事情,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测,只是不好说得太明白:“其实,蛊虫很神秘,据我所知,情蛊原本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