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销中心，梁成便大步往电梯走去。
钟柔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一张脸胀得微微发红。
她没忍住道：“Alan，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答应张经理留下吃饭？”
梁成按下电梯，手插口袋对她一笑，“偶尔跟上下游品牌经理吃个饭也属于工作范畴，钟经理不要太敏感嘛。”
钟柔辩解道：“不是我敏感，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钟柔刚才已经看出张经理对她有讨好之意，所以说话行事处处防备，生怕一个不小心给人留下错误信号。
结果梁成倒好，一口替她答应了。
还是晚饭！
钟柔觉得梁成这种花花公子跟她还是有壁的。
她有必要跟他表明立场，以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麻烦。
“Alan，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吃饭也分情况，如果今天市场部同事都在，大家一起去吃个饭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只有我一个人，孤男寡女一起吃饭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钟柔说到这里，脸已经很红了，看上去倒像是在赌气的意思了。
“而且，我觉得就算吃了这顿饭对工作也没有什么帮助。”
“哦，我知道了。”
梁成看着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那下次我不替钟经理随便答应跟男人约会就是了。”
钟柔一下捕捉到他的病句，睁圆眼睛看着眼前这人，脸红得几欲滴血，仿佛下一秒钟就要羞愤致死。
梁成却施施然道：“不过我觉得饭还是要吃的，你忙活一下午也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数据，正好晚上吃饭时问问他，说不定张经理一高兴，就把对家的销售数据给你了。”
“那不是成了跟你一样了？”
钟柔小声咕哝。
她正在气头，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说完才意识到什么，立即用手捂着嘴，眼睛看着他，一张脸又红又白。
梁成觉得再逗下去她可能就要当场脑充血而死。
见电梯来了，便转身上了电梯。
钟柔跟在他身后走进来，低垂着头站在按键处。
梁成倚在电梯后厢扶手上。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
过了一会，钟柔转过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对不起Alan，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请原谅，晚上我会去吃饭的。”
梁成见她低着头，涨红着一张脸，说话时委委屈屈……
倒像是他逼良为娼了。
梁成好脾气地笑笑，说：“没关系，吃饭嘛，又不是做别的，习惯了就好了，再说吃个饭对你有好处。”
钟柔压根不相信这话。
不过她这会已经不想再去纠结应不应该吃这顿饭的问题了，她只想快点结束这趟行程。
从商场出来后，钟柔在附近找了家还不错的酒店。
安顿好梁成，钟柔独自失落地在大厅坐着。
倒不是因为得罪了人，而是觉得自己不该在工作中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钟柔拿出手机，调出梁成的工作行程表。
行程排到了下个月中旬，这意味着中旬荣悦前期的调研就会彻底结束。
看完行程，钟柔也释怀了不少。
她平复下心情，坐在大厅给小张拨了通电话，问了下车修得怎么样？然后又给肖承忆拨了通电话。
肖承忆这两天已经带着荣悦的团队去到三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地市，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晚就可以返回滕城。
挂了电话，钟柔看了眼时间，距离约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钟柔不喜欢让人等，于是站起身，打算这就过去。
刚站起来，就看到梁成换了一件浅色薄针织衫跟一条亚麻色长裤，背着相机从电梯走出来。
“Alan，您要出门啊？”
钟柔主动上前招呼。
“是啊，出去逛逛，看看夜景。”
他扫一眼钟柔，见她身上还穿着下午那件浅绿色衬衫跟及膝灰色半裙。
不过仔细看，款式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裙子小了半码，紧紧的箍在那副软腰上。
更显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见她迟迟不动，他道：“你有事啊？”
钟柔咬着下唇，似在斟酌，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一会去哪逛啊？”
梁成便笑了，这女人还真是连撒谎都不会。
“我就在附近逛逛，离桥头不远。”
钟柔哦了一声，心里有点放心下来。
她跟张经理就约在离桥头不远的水上餐厅。
虽说是工作交流，可总归是跟不太熟的男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吃饭，附近有个认识的人多少能安全一点。
梁成也不戳破，见她没事，拎着相机便出了酒店大堂。
*
夜幕降临。
唐宁古城褪去白日的喧闹，迎来另一片盛世与繁华。
临江两岸的商户门庭若市。
桥上人声鼎沸，底下江水淙淙，游船自桥下穿流而过，船上点着古色古香的荷灯，身穿汉服的小姐姐倚在船头拍照。
梁成站在桥头的人流中，偶尔拿出相机拍下一张照片。
距离桥头不远的一家餐厅生意火爆，排队的号已经从桥头排到了桥尾。
钟柔跟张经理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饭。
桌上摆着氛围灯，光影照在人脸。
让原本就柔和的五官更添了几分明媚。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快下班时来了几个销售代表，让你久等了。”
张经理一进来便连声道歉，他脱了西装外套放在一旁的卡座上。
钟柔赶紧起身，说道：“没关系，我也刚到一会，张经理，请坐。”
见钟柔如此体贴懂事，张经理更加觉得抱歉万分。
坐下后，见桌上已经上了两个小的干果拼盘，一旁放着一壶碧落春。
显然已经等了一会了，心中又添了几分暖意。
钟柔起身给他倒了杯茶，笑着道：“刚才你没来，我就作主点了菜，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几样店里的特色菜。”
张经理赶紧道：“你点的，我都喜欢吃。”
钟柔笑笑，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菜色上来，两人气氛也便热络起来。
钟柔其实是惯会这种表面应酬的，做行政的，处理人际关系是基本。
张经理果然很受用，没一会就陶陶然，提议要喝酒。
钟柔赶紧道：“不了，不了，我明天还要开车。”
张经理道：“不是带了助理吗？钟经理还要自己开车？”
钟柔低头笑笑不说话。
张经理便道：“白天我就想问，你要那个销售数据做什么？”
钟柔见他提起工作，也便跟着认真起来，“哦，公司要做内部调研，参考下对家数据，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她笑了笑，“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再想别的办法。”
张经理道：“其实也不是不能给，就是这数据就是给了你估计也没什么用。”
钟柔道：“这话怎讲？”
张经理笑了一声，苦涩道：“他家这半年来进货多出货少，明账上非常乱，明明没什么生意，招人倒不少，神神秘秘，所以连我们也不知道这具体的销售额。”
钟柔想起小荆山那份销售数据，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问道：“这是半年之内发生的事吗？”
“是吧，去年下半年开始的。”
张经理说完抬头看她一眼，“你们跟他家不会是在打架吧？”
钟柔赶紧道：“什么意思？”
张经理道：“他们也找我们要过你们的销售数据，两家对来对去的……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张经理说完一笑，又再次问：“不喝白的，要不来两瓶啤的？”
见钟柔没再拒绝，他扬手叫来服务生，要了四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