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天晚上,刘家人来到了病房。
“周家三媳妇,你能不能通融一点?
咱们都在一个队上住了这么多年了,你张口就要两百块钱,着实有些过分了。”
“过分吗?
我不是跟公安同志说了,不一定要赔钱吗?
至于怎么选择,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又不逼你们!”
“周三媳妇,你行行好,只要你愿意原谅家祥,以后你就是想让他给你当牛做马,我们做爹娘的都没有二话。
我儿子他是高中生,眼看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你要是让他坐牢,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刘母见她无动于衷,铁了心的让他们家二选一,直接哭诉着跪在了病床边上。
“这个女同志,人家都这么求你了,你就原谅他们呗。”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是一个生产队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指不定以后还需要人家帮忙。”
同个病房的病人和家属,见她们这边如此热闹,能下床的都下床过来听八卦。
闻念辛没有理会旁人的帮腔。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刘家婶子,你说错了。
让他坐牢的是他自己,不是我。
我没有逼着他去生产队的仓库偷粮食,把我推的摔成这样,也是他自发的行为。
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你们求我也没用。”
“可是只要你不让我们赔两百块钱,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解决个屁!没让你们赔两千都是看在同个生产队的份上!
我儿媳妇现在摔的人都不认识了,连我们自家人名字都叫不出来,你们还想跟我们来谈钱,做梦!
不想赔就别赔,钱我们不要了,就该让你那偷东西的儿子把牢底坐穿!”
周母抢先一步对着刘家人破口大骂。
“什...什么?不记人了?”
“好像确实不记得了,下午医生还来看过,说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旁边病床的家属出声帮忙作证。
“怎么会这样...”
刘家人没想到竟然会摔的这么严重,顿时求情的话再也开不了口。
“周三媳妇,你要两百块钱,我们现在真的拿不出来,你看能不能缓一段时间?”
“刘叔,你们一下子拿不出来,我也理解。
我也不要求你们现在马上就把钱给我,不过得写欠条,并且标明每个月还多少。
写清了,我自然会去派出所那边把报案消了。”
“好,听你的。”
刘大柱此时感觉自己比上午看热闹的时候,老了将近十岁,背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去干小偷小摸的事情,还为此伤了人,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还为此背上了两百块钱的饥荒,哎...
欠条写完,出了病房,刘大柱腿一软,跌倒在了走廊。
“当家的,你怎么了!”
周母听到声音想要出去查看,被闻念辛给拉住了衣袖。
“妈,外面有医生和护士,你出去也不顶事儿,他们现在估计也不想再见到咱们家的人。
明天还劳烦你帮我去趟派出所。”
“你怎么不让刘家祥坐牢?”
“如果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当然无所谓。
可周家还有其他人在队上住着,确实如刚才外人所说,低头不见抬头见,做太绝了,咱们家在队上也容易遭人口舌。”
周母认同的点了点头。
摔一跤虽然不记事儿了,但竟然让他们家向来蛮横无理,不顾一切的老三媳妇变懂事了,她竟然还有些高兴是怎么回事?
隔天一早,周母带着二孙女去派出所撤了案。
随后到邮局,在周子彤的帮助下,拨通了周湛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请问您找谁?”
电话那端传来了部队接线员礼貌的声音。
“您好,我找周湛,我是他妈。”
“婶子您好,周团现在不在部队,他出任务去了。”
“能知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抱歉,不太清楚。”
“等他回来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下,就说他爸生了重病,让他赶紧回来一趟。”
在来邮局的路上,周母就在想用什么由头把老三给骗回来。
如果直接说闻念辛摔伤了,他有可能会直接寄几十块钱回来了事。
周母不想咒自己生病,最后决定拿老头子开刀。
“好的,等他回来我会进行转告。”
挂掉电话,旁边听了全程的周子彤,着实没想到自家奶奶能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话。
“奶奶,您咒爷爷生病了,他知道了估计会不开心。”
“没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你爷爷怎么会知道?”
好吧...好像有点道理。
......
此时,西部的某座荒山上。
周湛正全副伪装,和战友们待在山洞里进行休整。
“周团,你说那伙人不会打算就这么跟我们干耗下去吧,我甚至都觉得他们可能早就不在这座山里了。”
杨天材猛灌了两口水,有些郁闷的说道。
那些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都已经在这一片的荒山中搜寻了快一个星期,连根毛都没找着。
周湛干裂的嘴唇紧抿,看着洞口的方向摇了摇头。
“几个方向的山脚都部署了我们的人,还带了军犬,对方有人受伤了,不敢轻举妄动。大家先养精蓄锐,待会儿让第一小队的人去给大家打些猎物回来,吃完再进行第二步的计划。”
“好,我等下就交代下去。”
突然想到什么,杨天材脸色微红的开口说道:“周团,我执行完这个任务想休两周的假,我娘给我说了一个对象,据说还不错,让我回去相看。”
“嗯,准了。”
“周团,话说你都已经结婚三年了,就没想过让嫂子来部队随军吗?
这年轻夫妻一直分居两地也不是个事儿呀,你又不是没有分房的资格,成天跟我们这群大老爷们睡在宿舍,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滚!”
周湛起身大步走向了洞口。
他确实已经三年没有回家探过亲了。
三年的时间里,没少收到家人给他写的信,信中几乎没有提及过她的好。
每次一写到关于她的内容,全都是控诉她对家人的恶行,要不就是说她在大队和谁吵架了,和谁打架了,又讹了谁家的钱财,种种恶劣事迹,他至少能汇总出上百件之多。
被迫娶了闻念辛是他周湛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他至今都有些不愿意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