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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山有幸埋忠骨

天界神官不好当 流颜非语 2181 2023-05-11 11:18

  两人出了北斗天宫,楚辞随手化出一只纸鹤。纸鹤虽是纸做的,却颇有灵性,一经化出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唤着,还亲昵地用额头蹭着楚辞的手背。

  楚辞拍拍它脑袋,“别闹,带我们去趟丘山。”

  纸鹤歪着脖子,红色的眼睛眨呀眨,最后像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又点了点头。

  溧阳在一旁看得惊奇,古有点豆成兵,今有化纸为鹤。不过,能幻化出这般可以与活物相媲美的纸鹤,看来楚辞的修为确实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了。

  溧阳坐在纸鹤背上,伸手摸了摸纸鹤洁白的羽毛,好奇道:“你什么时候也养的这样的法器,以前不是总说‘剑是百兵之首’今生只拥有一把佩剑就足够了吗?”

  楚辞丝毫没有被调侃到的尴尬,依旧平静道:“临风不一样。”

  溧阳道:“临风,好名字。”

  临风虽然是楚辞养的法器,但却丝毫没有沾染主人半点高冷风格,一听有人夸赞它名字好听就开心得心花怒放,只听它欢快地啼鸣了两声,随后便盘旋着扶摇直上,冲破云霄,直接冲进了九重天上的极光之中。

  极光瑰丽辉煌,绚丽多变,溧阳一行穿行其中,只觉美不胜收。

  丘山坐落在一片云雾缭绕的深林之中。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终年杳无人迹,是绝对的清静之所。

  本来应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处秀丽景色,但是与这无边景色格格不入的是那道道墓碑。一眼望去,足足有上百块墓碑,有些墓碑年日久远,历经风雨洗礼,字迹显然有些斑驳了。

  溧阳站在深林之中,凝望着前边那墓碑群,脚下的步子怎么也挪动不了半分。

  楚辞从他身后推了他一下,“往前走。”

  溧阳被他这一推,往前踉跄了一步,却总算是有勇气往前迈出第一步。

  这里,埋葬的都是麒麟一族的人,当年起义失败,麒麟一族上百条人命都被他一手葬送,他是麒麟一族的罪人,他双手沾满鲜血,有仇人的鲜血,也有亲族的鲜血……

  残忍,但是,是事实。

  他步履沉重地走到这墓碑群前,话未至,眼眶却先红了。

  墓碑群的最前方,分别葬着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最敬爱的姐姐。

  他蹲下身来,伸手触碰这冰冷坚硬的石碑——

  “父亲,母亲,姐姐,溧阳回来了……”

  曾经那么鲜活的人,时过境迁,已是阴阳两隔。

  那个早已逝去的母亲,那个被残害致死的父亲,那个不堪凌辱,毅然自尽的姐姐,还有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外甥……一个个都像是扎在他心上的刀,痛得窒息。

  溧阳背靠姐姐的墓碑,疲惫地坐着,他阖着双眼,周围的点点风声,叶声,鸟鸣声,像把他带回到一千年前那个旧日时光,那个美好的时刻——

  姐姐溧清乐一敲溧阳的脑袋,一手叉腰,一双美目染着三分怒意,“溧阳,别以为你心里的小九九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再这般不学无术,荒废学业,不等父亲骂你,我便先教训了你。”

  溧阳揉着被敲的脑袋,懒洋洋道:“姐,人生得意须尽欢,你又何必总是执着于这些之乎者也的学业呢。”

  溧清乐道:“少给我扯这些歪理,你是麒麟神族的大公子,来日是要肩负整个麒麟神族的兴亡的,你不学好,将来父亲怎么放心把麒麟一族交到你手上。”

  溧阳歪着头嘻嘻一笑道:“不还有溧青呢?”

  溧清乐瞪着他道:“溧青,溧青,你就知道溧青,你这个当哥哥的不给他做个榜样,还指望着你弟弟给你当榜样啊!”

  溧阳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郑重道:“姐,你别担心,我们兄弟俩其利断金,定能让麒麟神族屹立万年不倒!”

  溧清乐头疼地揉着眉心道:“我信了你的邪。”

  溧阳看着姐姐这幅生气却又心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眉眼一弯笑得没心没肺的。

  母亲体弱,生下弟弟溧青不久后就病逝了,父亲忙于朝政,对溧阳和溧青这年岁尚小的两兄弟照顾难免有疏漏,幸好有姐姐溧清乐,长姐如母,在溧阳的记忆中,姐姐完完整整地承担了母亲的角色,给了他和弟弟缺失的母爱。故而他对这位姐姐是极尊敬的,要是有谁敢跟说他姐姐半点不是,他指定提着刀就冲上去跟人拼命。

  溧清乐一看见溧阳笑嘻嘻的样子就巴不得想抽陀螺一样抽他,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麻烦弟弟,嗔道:“笑笑笑,就知道笑。”

  溧阳无奈求援一旁的姐夫罗平,“姐夫,你媳妇儿这么凶你也不管管。”

  溧清乐闻言一暼罗平,罗平立刻狗腿道:“我媳妇儿向来温柔,不凶,一点都不凶的~”

  溧阳无语望天,别人都是夫唱妇随,他俩正好相反,妇唱夫随。

  ……

  冰冷的雨滴落到溧阳脸上时,将他从那段惬意的时光中拉回。他缓缓睁开眼,头顶上已经一把白色的油纸伞适时撑开,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楚辞打着伞,屈膝半蹲在他跟前,手里还提着一瓶白瓷瓶装着的酒,一伸手就把酒瓶递给他,“杜康,喝吗?”

  溧阳稍稍坐直身子,从他手里接过酒瓶,唇边扬起一抹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

  楚辞将雨伞定在他俩头顶,紧挨着溧阳坐下。

  溧阳歪过头看着他道:“你以前不是洁癖特别重吗?这大雨天的还敢坐在地上,不怕待会儿一身泥?”

  楚辞手里拿了一瓶杜康酒,拔掉酒塞,回道:“无妨。”

  溧阳挑眉看着他,好像有些不认识这人一般,明明以前这家伙十二万分地爱干净,爱干净到什么程度呢?只要有人敢往他洁白无瑕的白衣上抹一点点点点印记,他定会立即提着长剑打到你跪地求饶连声道歉为止。

  可是如今还是这人,不仅席地而坐,还破天荒地说了句“无妨”,还真是活久见,溧阳不由得感叹,这向来端端正正,固执成精的北斗星君也有被改变的一天。

  楚辞提着酒瓶喝了一口酒,喝完后还用袖子随手一擦唇边的酒液,溧阳侧眸望着楚辞的动作,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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