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宁柚的沉默震耳欲聋。
脑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家狗住的都比这豪华。
这念头一瞬间便消失,再想回忆,脑袋疼痛不已,宁柚揉揉眉心,放弃深究。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眼下如何生存才是紧要问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家里来歹徒了?谁绑的你?……”
是宁虹在大声嚷嚷。
她是何美丽二嫁带来的女儿,宁柚的继姐。
这人有亲妈撑腰,一向不拿宁柚当人看。
关于继姐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不是谩骂就是掐打,宁柚拳头握紧。
可惜的是她体力没恢复,不然宁虹的下场比她娘还要惨。
“唔唔唔……”何美丽唔唔出声,示意女儿把她嘴里的臭抹布弄出来。
宁虹还在气愤之中,盛气凌人地道:“妈,宁柚那个死丫头呢?她怎么不在?”
不等老妈回答,惯常骂骂咧咧,“那个小贱人居然敢不在家做饭,我看是皮痒了,妈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等我找到绝饶不了她!”
语罢,气势汹汹地要出门。
何美丽一直给她使眼色,听到她问宁柚,眼睛直往杂物间瞥,都快抽风了。
宁虹以为亲妈是被宁柚气的,仍是没反应过来,冷着脸对何美丽说:“妈你别气,我这就去寻宁柚去!”
何美丽看着女儿的背影,气的眼前一黑。
“……”
就不能先替她把嘴里的臭布取下来吗?
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传到鼻腔,口中的味道也极其复杂,何美丽胃在翻滚,呕了几声,险些被呛晕。
她很后悔!
不后悔虐待继女,而是后悔把亲生女儿教的太蠢了,和她一点默契都没有。
宁柚听到外头没声音了,慢悠悠地走出来。
看了眼原主记忆中从来都趾高气昂的后妈此时一副狼狈的模样,嘴角翘起,眼底却没一点笑意。
“我想出去转转,后妈,给点钱票呗。”宁柚语气没有什么商量余地地说。
何美丽愣了下,眼睛狠狠瞪着她。
……要老娘的钱票,你在想屁!
宁柚没把她的冷眼放在眼里,驾轻就熟地走到门口衣架处,从何美丽外套兜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都是钱票。
今天是厂里发工资的日子,何美丽的工资还没来得及放进屋呢。
“后妈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我是老宁的女儿,你是老宁后娶的老妈子,你们养我是应该的,我就不客气了。”
数了数小包里的钱票,25块钱,粮票、布票、糖票等不一而足。
何美丽见自己的钱票落到宁柚手里,神色一变,冲宁柚撞过来。
小贱人,别想从她手里贪一分钱。
宁柚长个子这几年被虐待,只一米五五,何美丽比她高半个头,肩宽膀粗的。
她撞过来时不要太自信,用了十二分的冲劲。
宁柚察觉到劲风,身子一避。
嘭!
何美丽撞到墙上。
只听咔的一声,骨头错开的声音。
再看何美丽脸疼得发白,想揉揉伤处,双手被缚、嘴巴被塞,求助无门。
只能用一双眼睛瞪着宁柚。
宁柚淡定地打量着她,“哎呀,后妈怎么这么不小心,咔的那一下没事吧?听着像骨头碎了。”
何美丽气得头发昏,目露狠光,“唔唔唔,唔……”
小贱人,我绝对饶不过你!
宁柚神色不变,装好钱票,朝她挥挥手,“我出去逛逛,后妈,等会儿见呦!”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何美丽脑子快速一转,要跟在宁柚身后出门,想着在邻里间坏了她的名声……
宁柚眼疾手快地嘭的关上门,何美丽正面撞到门上,鼻子爆疼,流出两行血。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家属楼外面人不多,宁柚顺利出了家属楼,走在街上。
海城,哪怕是七十年代的海城,那也是繁华的十里洋场。
放在全国也是独树一帜的。
宁柚站在街道上,四处环顾,总觉得这里的楼应该高些,路上四个轮子的车应该多些,行人身上的衣服再花里胡哨些……
恍然如梦的感觉。
“小柚子……”
宁柚听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回头望去,是个笑容满面的青年。
云航。
他家离灯具厂家属楼不远,是个倒儿爷。
…
宁虹找了一圈没找到宁柚,气咻咻地回到家。
一进屋,见到何美丽鼻子下方的两串鼻血,不可思议地问:“妈,你这是咋了,咋流鼻血了?”
谨慎地扫视着不大的客厅,说:“难道歹徒趁着我出门又回来了,在你脸上补了两拳?”
何美丽眼神呆滞。
能不能先帮她解绑?
就算不解绑好歹帮她把嘴里的臭布取出来啊。
这蠢货!
何美丽疯狂骂爹,眼睛发红瞪着宁虹,里面写满了怒火。
宁虹被亲妈的眼神吓到,后退一步。
正想说什么,门咚咚咚被敲响了。
宁虹忙扭头去开门。
进来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妈,饭好了吗,饿死我了!”一进门就喊。
随手将书包丢到沙发上,发现没人搭理自己,白白胖胖的脸上浮现出暴躁。
“妈……”他喊。
因为没饭吃才有心情抬头,然后看到何美丽的新造型。
“!!”宁钰惊得下巴快掉地上。
“妈,你被人打劫了?”
“唔唔!!”何美丽气愤地唔唔出声。
见亲妈没法发声,宁钰瞪视宁虹,“宁虹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帮咱妈!”
至于他自己?小少爷表示家里的事有的是人做,根本用不上他,他只需要发号施令就行。
宁虹就说自己一直觉得忘了什么事,原来是忘了帮她妈解绑啊。
脸上出现心虚,她上前取出何美丽嘴里的臭布,同时替她解开束缚。
何美丽口中的布塞太久,嘴里又臭又腥,呕了好几声,开始狂吐。
“呕——”
宁柚那雷霆之布塞的很深,磨得她嗓子疼,吐出来的异物摩擦着伤处,疼上加疼。
宁钰一脸嫌弃,不客气地命令道:“妈,你吐完了没有,我饿了,我要吃肉,你快给我做!”
何美丽漱着口,觉得嘴里的臭味怎么也散不去,脸色黑如墨。
对着唯一的儿子,却是很有耐心。
“好,妈马上做饭,就是今天没买到肉,明天吃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