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可能脱离社会一个人生活。
钱前的确是个光棍汉,但是一个光棍汉也不代表可以随便为另一个人卖命。
好处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没有这么傻的人,何况,还是一个警察。
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交易的代价,全部体现在了钱前的前妻以及女儿身上。
除了这一点,不可能有别的理由。
说干就干。
钟立没有叫上顾一田,他不是害怕顾一田没有了斗志,而是不忍心再看到他失望。
万一他的判断是错的,又会给顾一田点燃希望再浇灭希望,没那个必要。
钟立花了一天的时间,走遍了整个常市几乎所有的医院。
包车的司机都觉得奇怪,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满市地找医院,又不就诊,不知道搞什么鬼。
不过管他搞什么,跑的越多,赚的越多。
想到这,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坐在旁边的钟立,当然看得出司机师傅的小心思。
“师傅,这跑了一天了,还有几个医院没有去啊?”
很多时候,出租车司机就是一个地方的活地图,甚至比地图都靠谱。
“小伙子,三十几家医院跑下来了,基本都跑了一遍,连乡镇卫生院都没有放过了。”司机说道。
全市的医院都找遍了,难道又是一条死路?
钟立不信。
“要不,去锡城市兴易市看看?”
司机的动机只是想多点收入,却一下子点醒了钟立。
对啊,湾外镇的确是常市的乡镇,却紧靠着锡城市的一个县级市,兴易市。
甚至可以说,到兴易市的距离,比到常市还要近。
“就去兴易市”。
果不其然,在兴易市第一人民医院,钟立凭借一个警官证的空壳,就调到了钱前的就诊记录。
钱前,肺癌晚期。
也就是说,钱前是个将死之人。
警务系统每年都安排体检,开玩笑,怎么可能将一个重病患者放在保卫人民的岗位上。
看来,这个钱前,是隐瞒了自己的体检报告,所有的医治,都放在了兴易市。
好漂亮的一招瞒天过海。
或许,跟前妻离婚,也跟这个因素有关。
常理上来说,既然自己将死,那么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家人留一笔丰厚的遗产。
光凭一个警察的工资,显然是做不到的。
这样分析,钱前就有了杀人的动机,为财。
现在,就是要查是否有那笔资金的存在了,假如存在,追本溯源,或许能摸到什么线索。
追查资金这种事情,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显然是做不到了,事情还是要跟顾一田商量。
想到这,钟立抬头看了下,天都已经快黑了。
秋天的夜,总是来得早一些,阳光,却总是来得晚一些。
但是,在宁庆案的黑雾中,阳光却很调皮地露出了一丝笑脸,尽管很少,但总算是见到了。
第二天,在顾一田的暗查下,终于查到,在钱前的前妻梁艳的账户上,钱前自首的当天,有一笔10万入账。
在钱前被击毙之后,又一笔10万入账。
20万,钱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为家人谋了福利。
听到这个消息,钟立也只能无语了。
如果他事先知道,告诉钱前,通缉令上对他的金额是50万,他不用丢掉一条命,直接让前妻去举报,就能换来50万。
不知道钱前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不已。
当时跟他一起站在电线杆下,看着协查通报上的50万,不知道钱前作何感想,当然,现在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命,总归是保不住的,癌症晚期,有什么办法。
但好歹是光明正大的50万,比这20万来得轻巧多了,也见得了光。
钟立的思维,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那么现在突破口找到了,下面就应该找梁艳问个清楚了。
如果说梁艳对整件事情一点都不知情根本不可能,因为账户上进了两笔巨款,她都去银行查了一下。
说明整件事情,即便梁艳没有参与,也知道一个大概。
迟则有变,想通了这一点后,钟立取来警车钥匙,驱车就去了梁艳家。
都是在湾外镇的管辖范围内,弄到梁艳的地址,并不难。
也幸亏两人果断,没有犹豫,赶到梁艳家的时候,她正在搬家。
也就是说,再晚来一个小时,梁艳就会不知所踪,到时候追查起来,又是困难重重。
连女儿钱薇都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两人本来还在车上商量怎么样突破梁艳,让她交代。
没想到,一看到警车开到门口,梁艳吓的瘫坐在地上,女儿钱薇扶都扶不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这块骨头,一点都不难啃,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看来,这案子有门了。梁艳应该就是推倒这一圈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激动的顾一田想把梁艳带回所里,却被钟立阻止了。
见识了对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再带回所里,结局肯定还是一样,不了了之。
在两人的商量下,先把钱薇送到了阮芳那里,也不解释,就叫她先代为照顾一两天。
然后押着梁艳,奔驰到兴易市,在兴易市的一家小招待所里,开了一个房间。
没想到,两人停好警车,准备一左一右夹着梁艳前往招待所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小意外,或者说,一场美丽的误会。
两人在招待所较远的地方停好警车,也是钟立的提议,停的离招待所过近,容易引起怀疑。
就这样,从警车上下来之后,两人是一左一右夹着梁艳的手臂,一开始梁艳还挺听话,顺从地跟着他们走,可是快到招待所,人流就渐渐多了起来。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梁艳突然发难,使劲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两人的夹控。
还好两人把梁艳的手臂拉的挺紧,没有让她得逞。
但是两男一女的这个怪异的造型,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更为关键的是,梁艳虽然没有喊,但是她在挣扎。
路人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开始驻足观看。
顾一田并不在乎,以前在办案的时候,这种情况多的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钟立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很是难堪。
还好,并没有谁愿意多管闲事。
就在刚要走进招待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你们两个臭男人住手。”
很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两人一惊,同时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