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先睡,我去洗澡。」
忍到他进了浴室,我逃荒一样奔去客厅的公共卫生间,干呕不止。
5
镜子里的脸不知不觉瘦削了好多,颧骨明显了好多。
细白的手指抓在胸口,青筋暴起蜿蜒,竟有些吓人。
我捂住我的嘴,看着眼泪伴着血丝浮上眼底,悲戚与恨意缠绕,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沈归……沈归!
你怎么就能这么冷酷无情呢?
我看着镜中女鬼一般的人,闭了闭眼,将所有恨意都深藏心底。
而后鞠了两捧水,泼在脸上。
水很凉,我全身的骨头都感受到了,开始一阵阵的,针扎一般的疼。
躺在床上,我看着床头柜上的药瓶,猜测沈归会不会对它们感到好奇。
我恨我还是抱有期待。
良久,在沈归出来之前,我闭上了眼睛。
他关掉床头灯,没有看那几个明显的药瓶一眼,好似它们本来就该在那里,没什么稀奇的。
沈归背对着我躺下,没过几分钟,呼吸就变得绵长。
徒留我一个人,在他身后蜷缩着身子,抵抗着难捱的刮骨之痛。
好疼啊,吃药根本没有作用,短暂的压制之后,是更加难耐的、铺天盖地的疼痛。
反扑一样折磨着我的身心。
我咬着牙,牙龈咬出血来,只能靠满腔的恨意支撑着我,不要去寻死。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活,我想活着的啊。
为什么该死的人不去死,偏要让我去死呢?
老天爷何其不公,让不忠的人和小三幸福安乐地活着。
却要让满腔热血,摸爬滚打十年,忠诚钟情十年的我去死。
太恨太痛,我终是一夜未眠。
6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在梳妆台前仔细化妆。
熬了一整夜,我变得好丑,眼袋和黑眼圈明显,眼里的血丝多得要漫出来。
我滴了眼药水让血丝褪去些许,又用厚重的粉底液和遮瑕掩去黑眼圈和眼袋。
我想,我要漂漂亮亮的,让沈归清楚意识到我到底有多重视这个日子。
我温柔地替他挑选衣服,看他在我面前脱去睡衣。
沈归的背上,有很小的划伤细痕。
他一定是警告过温清禾,不要留下痕迹。
但温清禾耍了小心机,依然留下了很轻很细的痕迹。
他当时沉浸在温香软玉之中,享受着别的肉体带给他的快感,以至于忽略了别人留在他身上的情欲痕迹。
怀着孕,他们依然忍不住干这档子事。
我将所有恶心压回心底,故意抚摸着沈归的肩背。
惊讶道:「老公,你背上怎么有伤痕?」
这是一个让沈归坦荡承认自己出轨的机会。
可他只是身体一僵,而后淡然熟练地欺骗我。
「是吗?可能是我前几天在森林里取景的时候被树枝什么的划到了。」
他快速穿好衣服,按着我的肩膀,低头十分真诚地看着我,「老婆,不要瞎想好吗?」
我笑眯眯地说好,又当着他的面拿起药,吃了几颗。
他还是不关心我吃的什么药,自顾自朝洗手间走去。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高楼外互相追逐打闹的飞鸟,发怔。
我曾经,也是自由的飞鸟,却一点点用双手给自己造了一个笼子。
这个笼子名为爱情,将我关在里面,十年如一日。
我以为沈归跟我一起待在笼子里,却不曾想,他将自己视为笼子的主人。
爱我的时候,就进来陪我玩一玩儿。
不爱我了,就锁上笼子去找其他的金丝雀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