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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姐 西米果 2329 2024-03-12 10:03

  陈嘉茵身躯一颤。

  她没想到余长冬到现在还没睡,慌张到手足无措,慌乱之间,手里不知道抓住了什么东西,引得余长冬“嘶”的一声。

  “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陈嘉茵越发难堪了,身子立马换了一侧,心脏狂跳了起来。

  同时,那种无可言喻的喜悦和感动,瞬间遍布心头。

  他说。

  不是任何人垂怜,而是本就值得……

  柔和的言语,却有天大的力量。

  陈嘉茵的阴霾几乎一扫而空,尽管因为脸皮薄,不敢和余长冬深入说些什么,但还是在几经犹豫后,扭扭捏捏的转回身去,轻轻抱住余长冬。

  一刹之间,像是进入了温暖的港湾。

  “晚安。”

  陈嘉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余长冬耳畔呢喃。

  ……

  天刚蒙蒙亮。

  余长冬尚且睡眼惺忪,强撑着爬起来之际,陈嘉茵早已准备好了牙刷和热毛巾,餐桌上也有了热乎乎的早餐。

  估计睡眠不足两个小时,很早就起来准备了。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脸上,隐约残存着她的气息。

  余长冬心中暗想,她有什么可不自信呢,任谁拥有了她,都是需要花光上辈子所有运气的吧……

  简单吃过早餐,余长冬和陈嘉茵跟着陈爱莲,来到了一家规模中等的陶瓷厂。

  关于昨晚的事情,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了避而不谈,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有人带路就是好办事。

  既省去了找工作的麻烦,也不用担心被压价太狠,总归和陈爱莲的工资差不了多少。

  不过余长冬和陈嘉茵不在一个车间。

  陶瓷生产总共有好几个流程,余长冬干的工作是往模具里注浆,等待成型再脱模。

  陈嘉茵则是去包装成品。

  都没有多少技术门槛,熟练上手了就行。

  来到车间,余长冬看着工人们埋头做事,灰头土脸的样子,实际上感受到了一股子麻木的气息。

  底层的打工仔,谈梦想太奢侈了。

  生活生活,首先是要活着。

  想那陈爱莲每天披星戴月,大多时间都留在了厂子里,即使节衣缩食,也只能刚好维持开销。

  可这不就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现状吗。

  理想与现实本身就存在差距。

  余长冬是有雄心壮志,但他不好高骛远,眼下刚刚离开山村,未能领略这缤纷世界的冰山一角,还得脚踏实地一些。

  现在他的第一个目标,是给陈嘉茵一个家。

  租一间小屋子。

  亮起一盏属于他们二人的灯!

  经过半天时间,跟着老工人学习注浆,余长冬慢慢儿上手了,时间一晃到了中午。

  正准备解开围裙吃个饭,突然听到角落里传出阵阵抽泣。

  是个男的,年纪和余长冬相仿。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胖,实际上一点也不瘦。

  得有两百多斤了。

  蹲在角落里像是一座大山,而且他涕泪俱下,鼻涕在脸上干涸了,形成了一块块黑渍。

  加上浑身泥浆,看着实在狼狈。

  “哥们儿,干嘛呢?”余长冬问道。

  “没事,没事。”

  胖子见有人来了,赶忙故作坚强,唯恐出糗。

  但鼻孔出气,突然形成了个鼻涕泡泡。

  啵~

  泡泡破裂。

  这家伙看着咋不太聪明呢……

  余长冬和对方非亲非故,自然懒得多问,不过出于礼貌,还是扬了扬手中的一袋子馒头,“到饭点了,吃一个不?”

  这是他的午饭,早上就买好了。

  吃快点儿,等下还能多干点活。

  没想到,这个举动竟然让胖子破防了,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你,你说啥,你要请俺吃窝窝头?”

  “怎么,瞧不上吗。”余长冬略微皱眉。

  “不是,不是。”

  胖子急忙站起来,双手在裤腿上狠狠摩擦,眼泪瞬间决堤:“俺来厂里三个月了,没有人愿意理俺,都交不到一个朋友,刚才彩画车间那几个女的,还说俺是死肥猪,长得丑就别出来吓人。”

  他越说越伤心,哭得像个孩子。

  余长冬抿了下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茬。

  人间疾苦无处不在,自己也是个卑微小人物,哪儿有工夫同情心泛滥,最终也只能拍拍胖子的肩膀,分了两个馒头给他。

  在余长冬走后。

  胖子看着手里的馒头,哭得更大声了。

  不远处传来暴躁工人的怒骂,“妈的死胖子,哭坟呢,再哭老子弄死你!”

  “对不起对不起,俺不哭了,俺再也不哭了,呜呜呜呜呜……”

  一口咬下余长冬送的馒头,他吃出了浓郁的咸味。

  或许这就是人情温暖的味道吧。

  不对。

  这他妈是鼻涕!

  陌生人的善意其实也具备相当大的力量,至少吃完馒头之后,胖子心情好了不少。

  但没等他开心多久。

  空荡荡的车间里突然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

  这种在未来被称之为杀马特的造型,在当下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一看就不好惹。

  “喂,肥仔,对对对,说你呢。”

  为首的黄毛指向胖子,“今天你们车间是不是新来一个叫余长冬的。”

  胖子像个乖巧小学生一样,双手平贴在腿上,“是有个新来的,但俺不知道他叫不叫余长冬。”

  黄毛皱了皱眉,“他昨天穿的是黑色外套,身高一米八左右,长得还挺帅,但是一股子穷酸气,一看就穷得叮当响。”

  胖子顿时被吓了一跳。

  原来请自己吃馒头的那位,叫余长冬啊……

  他哪里知道,这帮人是余涛喊来报复余长冬的,至于余涛本人,目前还没有出院。

  不过对方明显来者不善。

  胖子唯唯诺诺的说道:“没有,俺没见过。”

  黄毛见他老实,不认为他在说谎,转头对其他人说道:“所有车间都去走一趟,找到了人,直接拖到外面巷子里,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几个混子当即转身离去。

  好巧不巧,余长冬刚洗完手走进来,和那群人撞了个正着。

  余长冬刚来县城第二天,除了余涛之外,想不到第二个被堵截的理由了,但他没有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些事情总要面对。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既然余涛喊人来报复,那显然就是没有报警的打算了,否则以余涛那伤势,还真有点麻烦。

  “就是他,干他!”

  黄毛没想到正主就这么出现了,条件反射的大吼一声。

  然而。

  没等混子们有所反应,刚才那唯唯诺诺的胖子,居然天降铁拳。

  砰。

  黄毛被一拳砸中,电线杆一样的身子直接倒在地上,惊得其余人都愣住了。

  此刻胖子哪里还有半点憨厚和怯懦的样子。

  他满脸怒火,宛若战神附体。

  接近三百斤的身躯,往余长冬跟前一站,将余长冬完全遮掩,连根毛都没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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