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黎洛急急忙忙从椅子上爬起来，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把聊天页面给黎漾看。

　　“你说，这钱我能不能收啊？”

　　黎漾还在看手下几个主播的后台数据，闻言瞄了一眼黎洛的手机。

　　然后抬了抬眼镜，微微咂舌。

　　她接过手机，上下翻了翻黎洛和“C”的聊天记录。

　　看起来是一位沉默大方、十分省事的金主。

　　“这就是你的榜一大哥？”

　　黎洛点头：“对，而且是打赏金额最多，持续时间最长的榜一大哥！”还是最合他心意的。

　　黎漾想起这位大哥的用户ID只有一个“1”字，很特殊，当时她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一般这种ID的人要么是种子用户，要么是内部人员，和他们打交道需要万般小心。

　　不过……

　　“明确表示赠与的转账是不可以要回的，”黎漾扬起唇角，“收吧，你这位大哥快跟你联系半年了，给你直播间砸的钱都有好几百万了。”

　　“估计是真的不差钱。”

　　黎洛听了，这下是真的安心了。

　　大概这就是钱多到没处花，曾经他也有过这种烦恼。

　　他兴奋地搓手打字：“哥哥坚持给我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我怎么能拒绝哥哥的一片心意呢？”

　　“不过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被金钱腐蚀，相比财富，我更喜欢的是哥哥如钻石般璀璨耀眼的品格，你简直是在我面前发光！”

　　最后他还发了一个小兔子比心的表情包。

　　然后啪的一下点击收款。

　　先回复再收钱是他最后的矜持。

　　对面也回复的很快。

　　【C：嗯。】

　　“就一个嗯字？”

　　黎漾也拿不定主意，“难不成你小子还真撞到了财神爷？”

　　黎洛昂首挺胸，眉眼全是得意：“那可不。”

　　“我真的觉得他和之前那些金主都不一样！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骚话，也不会要我地址约我见面……能遇到他真的是我的福气！”

　　大概是刚刚收了钱的缘故，黎洛颇真情实感地为榜一大哥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黎漾却摇了摇头：“福祸相依。”

　　她屈起手指，弹了一下黎洛的额头，提醒道：“天底下可没有掉馅饼的事，记得和你这位好大哥保持距离，别忘了分寸。”

　　黎洛漂亮的黑眸骨碌碌的乱动，明显是没把这些话听进耳朵里。

　　“知道了，小漾。”他敷衍道。

　　“叫我什么？没大没小。”黎漾柳眉一竖，想要去揪黎洛的耳朵，人却早就溜走了。

　　“早点下班吧，小漾。”

　　黎洛对黎漾挑了一下眉，戏谑道。

　　男孩站在门边，顶着毛茸茸的短发，脸蛋精致柔美，他身上还穿着jk制服裙，大片雪白细嫩的肌肤露在外面，神情却带着独属于少年人的调皮和张扬。

　　这种难辨雌雄的矛盾感落在他身上，让人更加着迷。

　　黎漾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

　　至今她也不确定当初同意让弟弟做“女主播”这件事对不对。

　　房间里。

　　黎洛伸了一个懒腰，本来准备换衣服洗澡，撩起衬衫下摆的动作倏地一顿。

　　他迟疑地看向聊天页面。

　　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钱，就发过去几句感谢的话怎么看都不太有诚意。

　　一般遇到大哥的私下转账都是要搞点福利的。

　　这样才能哄着大哥花更多的钱。

　　黎洛越想越有理。

　　假发和假胸都已经摘掉了，黎洛也懒得去戴，拍全身照是不可能的，想了想，他干脆拿着手机爬上床。

　　摆好角度拍下照片就发了过去。

　　然后放起《好运来》，美滋滋地去洗澡了。

　　……

　　手机震动一下，图片加载的速度很快。

　　程洵微垂着头，眼神发暗地盯着那张照片，眉眼间笼罩起一层燥郁。

　　热火急匆匆地窜起。

　　让他好不安生。

　　照片里。

　　女孩穿着jk短裙，上面仅露出一截模糊雪白的细腰，腰侧的小窝欲说还休地探出头。

　　再往下，两条细白的长腿呈M型踩在床上，百褶裙的裙摆软软地搭在床上，她的膝盖透着淡淡的粉，白嫩的小腿上勒着蕾丝腿袜，腿肉雪白细腻。

　　活色生香，引人遐想。

　　明晃晃地勾引。

　　“xx。”

　　程洵冷着脸，启唇点评。

　　停顿了一会，手指一松，仅有两个字的语音发送了出去。

　　重新开了一瓶冰啤。

　　程洵强压下心中的燥火。

　　太不乖了。

　　给钱就发照片吗？

　　那她给多少人发过，又有多少人看过？

　　冷淡的眸子在暖色系的灯光下呈深棕色，里面的情绪一点点暗沉下去，不受控的占有欲涌起。

　　没来头、荒唐愚蠢。

　　但野蛮，似荒芜地上疯长的野草。

　　她迟迟没有回复，他少见地有些急切。

　　拨过去一个语音电话。

　　未接。

　　很好。

　　撩完就跑。

　　难道是怕了？

　　程洵站起身，他长得十分高大，凤眼薄唇，是一副攻击性很强的高冷脸。

　　此刻眉眼凌厉，带给人的压迫感更强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黑眸淡淡睨着楼下人流如潮、霓虹闪烁的热闹，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玩趣平台上的一个女主播，ID是洛洛七分甜。”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程洵不耐地皱起眉，神色有几分被戳破的恼怒：“给你追加投资。”

　　*

　　黎洛美滋滋地洗完澡，吹完头发就滚回床上了。

　　打开手机，看见榜一大哥发给他的消息。

　　是一句三秒的语音，下面还有一个未接通的语音电话。

　　咦？

　　这位大哥跟他聊天都是惜字如金，从来没有给他发过语音。

　　黎洛忽然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但秉着讨好金主的原则还是点开了语音。

　　低醇微哑的声音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

　　颗粒质感的男声，低沉磁性的音色，冷淡的语调，和……

　　下流的话。

　　黎洛耳朵发麻，像是有一道电流窜过。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

　　榜一大哥的声音这么年轻的吗？！

　　他还以为这种钱多到没地方花的人年纪比他爸还要大呢。

　　可听这声音，他似乎才二十来岁。

　　等等！

　　黎洛猛敲了一下自己的榆木脑袋，眼睛睁圆。

　　榜一大哥他、他居然说骚话了！

　　至于那两个字眼，黎洛不是没有在弹幕或者私信里见过，但还真是第一次通过语音听到。

　　还是出自他认为金主中的一股清流口中。

　　啧。

　　黎洛撇嘴。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

　　他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早知道他就该听黎漾的话。

　　犯蠢发那张照片过去做甚！

　　这下黎洛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也不敢拿去问黎漾。

　　他强装镇定，最擅长的事就是当鸵鸟。

　　这会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盛屿川给他发的消息。

　　【山与：玩游戏吗？】

　　【山与：我在直播，带你上分。】

　　盛屿川是前电竞选手，百段野王，技术十分不错，在直播平台电竞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主播。

　　和他一起打游戏对黎洛是有很多好处的。

　　可他现在根本没有玩的心思，便拒绝了。

　　黎洛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生无可恋地在床上滚了几圈。

　　想了想今天到手的三十万，还是认命地点开榜一大哥的聊天框。

　　他可没资格拿乔，更担心这尊财神爷跑走。

　　便打字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没听清哦。”

　　他选择装傻。

　　对方几乎是瞬间弹过来一个语音电话。

　　“叮叮咚咚”的铃声回荡在狭窄的小房间，莫名其妙让人更觉逼仄。

　　黎洛指尖一颤。

　　完了。

　　他好像又干了一件蠢事。